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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梁挂朱缎,窗户绣双喜。

    如今房间内只剩鹿苓和沈修之两人,鹿苓还来不及观察周遭的事物,脑子里飞速搜寻着以前看过的人间话本子戏。

    可惜她只看过才子佳人情投意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如今这种强取豪夺——刚见面就入洞房的戏份,反倒是让她手足无措起来了。

    沈修之背对着鹿苓立于床榻边上,不紧不慢地宽衣解带,脱下了不太合身的赤红色喜袍外套,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夫君真是一点儿也不见外,这是要直接洞房花烛了吗?”鹿苓眯缝着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沈修之。

    沈修之侧过头,发现鹿苓正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腮,含情脉脉地盯着他,甚是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我不是让小厮送你走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沈修之不动声色地问道。

    眼神里半是阴鸷的打量,半是淡漠的审视。

    鹿苓一愣,她确实没有想到那小厮竟是受了沈修之的安排。

    她灵机一动,言之凿凿地说道:“那小厮确实放我走了,只是现如今我爹娘也不要我,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沈修之闻言,脸上浮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只见他凝着鹿苓的脸,良久才道:“日后你我只做人前夫妻,人后不必行夫妻之实。”

    鹿苓向他迎了过去,故意娇俏地回应道:“相公,你要是想以夫妻之名,行夫妻之实,我也不会介意的啦!”

    沈修之后退一步,眉头一蹙,刻意强调道:“你只需离我远一点,便能在沈府安稳度日。”

    这话似是一语双关,又带点要挟的意味。

    “相公,为何如此嫌弃我?”鹿苓假装委屈。

    沈修之却移开目光,未作回应。

    鹿苓心中暗道:这恶之花的宿主果然不是个好招惹的家伙!

    不过再怎么折腾,他也只不过是个肉体凡胎,又能掀起什么波澜?

    多年之后,鹿苓便为自己此时的想法付出了代价,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还没等鹿苓反应过来,沈修之已经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素纹儒衫,他从床榻上抱了一卷被子扔在地上,说道:“你睡地上。”

    容不得鹿苓抗议反对,他已径自吹灭油灯,拉下了床帐,合衣躺在了床榻上。

    黑暗中,笑意瞬间凝固在鹿苓的眼底,她唇线微抿,眉心紧蹙。

    作为一只上古灵兽,她何时受过这等子窝囊气?

    区区人类竟然敢在她面前甩脸色,要不是为了封印不朽之力,她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朝着沈修之的脸吐两口唾沫星子。

    忍!忍!忍!为了封印不朽之力,她只能再忍上一些时日。

    虽然心里愤懑,但是睡觉还是该好好睡的。

    于是,鹿苓摸着黑爬到了地铺上,猛地掀开被子,将自己的脑袋包裹在被窝里面,愤然闭上了眼睛。

    半夜。

    沈修之久久未能入睡,他翻了一个身,随手将头上的发冠一摘,乌黑的头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他隔着床帐,看向床下躺着的那个朦胧身影,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谨慎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