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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恒文偷偷摸摸地站在两人身后,暗自窥着两人的对话,心道:怎么两人开始演起苦情戏码来了?

    不行不行!他得打断他们!

    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两个酒坛子,朝着鹿苓的方向抛了过去。

    酒坛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稳稳地停在了鹿苓的脚跟。

    鹿苓蓦地缓过神来,刚才看着沈修之脸上落寞的神情,她心底里油然升起一个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那情绪之前从未有过,让她心里揪着疼,属实难受。

    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劝诫自己别陷入悲伤的情绪里。

    这样想着,她便顺手捡起地上的酒坛子,递到沈修之手中,说道:“你母亲的离世并不是你的过错,你不必因此承受不该承受的重量。”

    沈修之接过酒坛子,沉声不语。

    鹿苓打开另外一坛酒,生猛地朝着嘴里灌了一大口,继续说道:“沈修之,人类的灵魂薄得生脆,生死皆有命数。”

    “命数……”沈修之自嘲了一声,问道:“那你可能算到我的命数?”

    鹿苓眸子里光影摇晃,看着铜盆里扭曲的火焰,沉声不语。

    她自然知道沈修之的宿命——恶之花的宿主将背负着罪孽出生,被逆气侵蚀,每一世皆不得善终,含怨而亡。

    鹿苓又猛灌了两口烈酒,转了一个身,将身子靠在沈修之宽厚的后背上,小声地含糊说了一句:“沈修之,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鹿苓觉得对不起沈修之,是因为她就是那个让沈修之背负罪孽而生的罪魁祸首,是她不小心解开了不朽之力的封印,以至于恶之花寄生在他身上……

    鹿苓的话消散在寂静的夜里,未曾传达到沈修之耳中。

    夜间温度骤降,鹿苓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感觉身子里面是暖呼呼的,身子外头又被寒风吹得有些寒意。

    她迷迷糊糊地从地上捡起一张被风吹跑地纸钱,自顾自地叠起了折纸。

    “沈修之,你知道吗?我从话本子里看到一个法子——只要你每天折一只纸鹤,坚持一千天,你心里的愿望就能实现……”

    话音刚落,鹿苓便反手抓起沈修之的手臂,在他掌心中放上了一只用纸钱折起来的纸鹤。

    沈修之看着手心里的纸鹤,顿了顿说道:“无稽之谈。”

    说完他就执手将纸鹤丢进了火堆里。

    鹿苓看着纸鹤瞬间燃成灰烬,大喊一声道:“你为什么把我的愿望烧了!”

    沈修之对上了鹿苓似有七分醉意的眼睛,说道:“你对着它许了什么愿望?”

    “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鹿苓眯着双眼,凑近沈修之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对纸鹤说……让沈修之爱上我吧……”

    让沈修之爱上我吧……让我取出他体内的恶之花……这样他就不会沦落到惨死的结局……我也算完成任务了。

    鹿苓在心中这样想着。

    然而,沈修之却会错了意——他以为鹿苓对他用情至深,连许愿都是想着如何让他爱上她。

    鹿苓自顾自地喝着坛子里的酒,沈修之却分外清醒。

    十五的月亮悄悄冲破乌云的笼罩,爬上了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大地镀上一层银色的温柔。

    沈修之沉默了很久,朝着鹿苓柔声说道:“那你再给我折一只纸鹤吧?这次我不会烧掉了……”

    鹿苓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将头靠在沈修之的肩膀上,眼睛微闭,嘴里胡言乱语地嘀咕着什么。

    “蒋宝儿?”见她未作回应,沈修之轻唤了一声。

    鹿苓许是因为喝了酒,所以显得脸色薄红,双唇之间也染上了淡淡的胭色。

    她眼神迷离地说道:“我……我不是蒋宝儿。”

    沈修之一怔,看着浑身酒气、眼神迷离的鹿苓,轻声哄道:“你不是蒋宝儿,又是谁?”

    鹿苓对上沈修之的眼睛,沉思了片刻,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沈府……沈二公子,沈修之的夫人……”

    说完,鹿苓痴痴傻傻地笑了笑,随后体力不支,歪歪扭扭地躺倒在地上。

    沈修之垂眸凝着她良久,方才拽着她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打横抱起,送进了屋内。

    鹿苓感受到一个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背。

    只是沈修之抱人的方式不够娴熟,让鹿苓觉得硌得慌,于是她烦躁不安地扭了扭身子,想要换个姿势。

    沈修之见鹿苓不安分,抱她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像要把她整个人嵌进怀里。“别乱动,小心我把你摔下去。”

    鹿苓闻言闭眼皱眉,以闷沉的嗓音接连嘟囔着:“别摔别摔……龟壳会被摔碎的……”

    “……”沈修之见她说着胡话,满脸黑线说道:“你的酒量可是和铁牛有得一拼。”

    鹿苓喝醉了,但是听到这里又似是清醒了过来,坚决不认输说:“那我还是比他厉害一点的……”

    沈修之闻言,破天荒地轻笑了一声。

    笑容在他脸上扬起的瞬间,他自己也愣了一下——这么多年来,他难得展现出纯粹的笑意……

    沈修之将鹿苓安置于床榻上,为其仔细盖上了被子。

    见鹿苓已安睡过去,沈修之静静地端坐在窗前的软榻上。

    由于在外头跪了太久,他的双腿有些许麻木,他暗自揉着腿部的肌肉。

    忽地,他朝着空气说道:“她睡着了,你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凌空闪过,衣袂翻飞之间,那人已从窗外越了进来,稳稳落到沈修之面前。

    “如意……我上次吩咐你的事情,你可有查到什么?”

    如意沉声说道:“回二公子,如意查到苍无涯是五年前来到涉县的,这和我们步下这棋局的时间刚好吻合……另外,我花了许多功夫调查此人,发现他无父无母无根无源,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世间的一样。”

    “无父无母、无根无源……”沈修之拧眉重复着如意的话,又追问道:“那铁牛呢?关于他,你又打听到了什么?”

    如意侧目看向里屋,眼里带着寒气回道:“清水镇根本没有铁牛这号人物。”

    沈修之漆黑的瞳孔里并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