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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如丝如缕若有若无的晨光透过窗子的缝隙,洒落在里屋与外间的之间的屏风隔断上。

    昨夜,鹿苓梦见自己成功地从沈修之体内取出了“恶之花”,并施法重新封印了凝聚在恶之花之中的不朽之力,回到古中皇山过起了逍遥自在的生活。

    梦里正值春日,鹿苓在山中密林深处独饮桃花酿,她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四仰八叉地趴在了一块石头上晒起了太阳。

    她用爪子摸了摸身下的石头,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石头怎么会这么软呢?

    她用鼻子嗅了嗅,还闻到石头上散发出了一股雨打栀子花般的淡雅清香。

    忽然那石头轻轻动了一下,鹿苓被吓了一跳,猛地晃了一下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半梦半醒之间,只见身下的石头竟然幻化成了沈修之的模样。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鹿苓的身子死死地挂在沈修之身上,两人的脸庞贴得极其近,近得连各自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鹿苓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昨天她喝醉了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鹿苓的眼帘忽闪了一下,迅速掩饰着心口的那一阵悸动。

    沈修之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她,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情绪。

    “你这样躺在我身上舒服吗?”

    “……”鹿苓闻言赶紧从沈修之身上爬了下来,也不知道趴在他身上多久了,见他上半身已经被她枕麻了,他竟没有立刻叫醒她。

    “我刚做梦,梦见自己躺在一块圆润的石头上晒太阳,却没想到竟然是趴在了你身上。”鹿苓诚恳地解释道。

    “不光如此,你还对着我流口水。”沈修之扫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衣襟。

    鹿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道:“相公,你这话说得甚是有歧义。”

    鹿苓昨夜喝醉了酒就断了片,如今脑袋里白茫茫的一片,“我昨天喝醉了酒,可有说什么胡话?”

    “说了……说了许多。”

    鹿苓一怔,谨慎地问道:“我都说了什么?”

    沈修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忘了。”

    鹿苓闻言瞬间垮下来脸来,心道:不说便不说,却还要逗她玩儿——沈修之真的是太过于恶趣味了。

    沈修之漫不经心地下床,缓缓说了一句:“已经是卯时了,我过会儿要去花神庙还愿,你可愿意和我一同前去?”

    “还愿?还什么愿?”

    “花神节前夕,你我不是一同去庙中祈福了吗?”沈修之侧目而视,说道:“我的心愿已实现过半,自当要去庙里还愿。”

    鹿苓心想:韩氏杀害柳莺莺的事情还暂时不能告诉官府,如今柳莺莺的尸体还没找到,若是韩氏矢口否认便不好收场了。

    于是,鹿苓迅速翻身下床说道:“好!我同你一起去花神庙。”

    鹿苓要借此机会再去一趟花神庙后山,寻找韩氏藏尸之处……

    只见鹿苓分外积极地张罗着出府事宜,仅用半盏茶的功夫就收拾好了东西,并让只恒文去备了一辆马车,携同沈修之和如意,四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花神庙出发。

    马车在山路上前行。

    鹿苓和沈修之面对面,分别坐在马车里两边的软座上,两人之间隔着一台四方矮桌。

    沈修之从矮桌上取了一盏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前些日子早出晚归,其实是在调查柳莺莺失踪的事情吧?”

    鹿苓闻言,抬眼看向沈修之说道:“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相公的眼睛。”

    既然沈修之主动询问,鹿苓也不打算瞒着他,毕竟柳莺莺之死与韩氏脱不了干系,或许沈修之能给到一些线索,毕竟现下最了解韩氏的人就是沈修之了。

    这样想着,鹿苓便开口委婉地问道:“相公,韩氏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修之闻言微眯起眼睛,想了许久说道:“为利益不择手段之人。”

    “利益……”鹿苓重复着他的言论,又问道:“她想要什么利益?金钱?地位?还是……你父亲的钟情?”

    沈修之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冷笑一声,“也许前两者她都想要,可绝对不会是最后一种可能性。”

    “我听闻韩氏与你父亲本是于你母亲嫁过来之前就定了情,只是你父亲却负了韩氏,娶了你母亲……这事情当真吗?”

    “这事情是真是假又当如何?”沈修之拧起眉头,说道:“商人重利轻别离,即便是有情也是与利益挂钩的情,抛开利益去谈情,那便根本不值一提。”

    鹿苓沉吟半晌,说道:“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在西厢看到一个人在烧纸钱,此间回想起来,我觉得那人或许是韩氏——韩氏在给你母亲烧纸钱……”

    沈修之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韩氏入沈府之后从未敢踏足过祠堂半步,她怕见到我母亲的灵位,也怕被恶鬼缠身,她又怎么会如此好心给我母亲烧纸钱呢?”

    “照你这么说,难道你母亲当年的死因另有隐情?”鹿苓眼眸一亮,试探性地问道。

    沈修之扫了一眼鹿苓,又垂下眼眸,沉声说道:“我母亲本该在妊娠三十七周的时候生产,可是在第三十三周的时候腹痛三日,被迫找来产婆催产,生育时流血不止,她忍痛将我生下来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听到这里,鹿苓突然联想到先前她在柳莺莺的花铺中听掌柜说——蓝鸢尾花不能让孕妇误食,不然轻则引起孕妇早产,重则引起孕妇在生产时大出血死亡……

    难道二十年前沈修之母亲苏氏之死与韩氏有关?

    鹿苓默默“唔”了一声,心想:沈修之的生母苏氏死之前,韩氏尚未进沈府,倘若苏氏之死真的与蓝鸢尾花有关,那韩氏又是如何将手伸进沈府的?

    难道她还有帮凶?!

    “你知道当年为你母亲催产的那个产婆住在哪里吗?”

    沈修之抬眼道:“她死了,在为我母亲催产完的第二天,她就被地痞强盗杀死了。”

    鹿苓闻言,心里冒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