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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都是沈修之的阴谋。

    他先是给韩氏寄了一封威胁信,信上写了韩氏杀害苏氏的真相,并约她在花神庙后山相见。

    然后他又给柳莺莺寄了一封信,信上写了欲知她亲生父母的线索,就前往花神庙后山赴约。

    沈修之算准了韩氏一定会将赴约之人杀害灭口,便企图利用柳莺莺的死,撬动韩氏二十年前害死苏氏的真相。

    他仅仅凭借两封信,便坐收渔翁之利。

    韩氏知道真相之后,颓然坐倒在地上,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阴森可怖的笑声。

    “沈修之……我早该想到是你!”

    雨夜的潮气在空气中弥漫着,散发着阴嗖嗖的氛围。

    韩氏紧紧咬住牙关,愤恨地说道:“这二十年间,我派了将近十余个家丁到庄子里做内应,那些家丁不是暴毙就是意外丧命。当年,我何曾想过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会有如此手段!是我小瞧你了!”

    沈修之微微抬起阴沉的双眸,笑道:“错不在你小瞧了我,而是错在你高看了自己。”

    沈修之以最温柔的语调,说出了最诛心的话,“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我从五岁开始就学会了借刀杀人,死在我手上的人多如蝼蚁,就凭你是赢不了我的。”

    韩氏疯魔似得扑向牢房门口,尖声大叫着。

    “沈修之——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凄惨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空寂寂的牢狱之中。

    沈修之却不为所动地后退了两步,看着韩氏抓狂的表情,心中甚是愉悦。

    暴风雨的傍晚,从来不曾这样可怕过,电闪雷鸣,天河像是决了堤,狂风卷着雨丝像无数条鞭子抽打在牢狱外墙上,发出阵阵阴森可怖的声音。

    沈修之刚刚走出牢狱门口,侧目朝着一个阴暗的角落望去。

    他顺着遮雨的屋檐,朝着角落里徐徐靠近。

    “你还是一贯喜欢听墙角,这次你都听到了什么?”

    一个玄色衣角从转角处缓缓显现出来,只见鹿苓脸色煞白地看着沈修之迎面而来。

    “我全部都听到了。”

    鹿苓并未隐瞒自己偷听到了沈修之和韩氏的全部对话内容。

    方才她从广福楼出来之后就看到沈修之的马车驶过街道,只因心中还存着疑惑,所以偷偷跟着他来到了牢狱。

    没想到偷听到了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修之看向鹿苓,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无甚波澜,“夫人这个听人墙角的习惯——不好。”

    鹿苓攥紧拳头,沉声问道:“你从回到涉县的那天起,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吧?”

    沈修之甚至将她也算进了棋局之中,在无形之中利用她,让她成为割断韩氏命脉的利刃。

    沈修之听到了鹿苓的质问,却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前,凝视着她。

    “其实你和静心师太也早就认识了,对吧?在你们原来的计划中,静心师太会作为最终证人来揭穿韩氏害人的秘密。”

    鹿苓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可是我在其中搅乱了你的计划,以至于你顺势抛弃了静心师太这枚棋子。”

    “如果我猜的没错,如意是会武功的。她那天夜里去红袖院烧毁了柳莺莺的花名册,册子的残页上写着的氵字偏旁并非汪县令的汪,而是你沈修之的沈!”

    鹿苓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她先前还妄想用自己的方法帮沈修之摆脱灾星的骂名,却没想到她恰恰是沈修之清扫眼前障碍的一枚棋子。

    “而且柳莺莺花铺里的账本也被如意调包了!我后来看到的账本上面写有韩氏的名字,是你将矛头故意引向韩氏,让我去调查她!可是一直在买蓝鸢尾花种子的人其实是你,对不对?”

    鹿苓怅然若失,心中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懑感。

    “还有你在我们新婚的院子里亲手种下的花种,其实都是蓝鸢尾花吧……”

    静静听完鹿苓的控诉,沈修之若无其事地朝着她的方向逼近。

    鹿苓见沈修之面色阴沉、步步紧逼,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将自己逼到了死角。

    沈修之喉结微动,宛若深潭般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波澜。

    “夫人说的这些,我都认了。不过,有一件事情,夫人猜错了——我并非是回到涉县后才布的局,而是从五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鹿苓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沈修之。

    “你知道父亲最近为什么会意志萎靡、身心消沉吗?”

    沈修之的手指轻轻划过鹿苓的耳垂和脸颊,冰冷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散发着阴寒的危险。

    “为什么?”鹿苓偏过头颅,避开了沈修之的触碰。

    沈修之的眼眸泛着血色,说道:“因为他喝了整整五年的养生符水,那些符水里沾染了蓝鸢尾花的毒素。我将毒素控制在合适的剂量,使得这毒性刚好现在发作。”

    鹿苓闻言心中大为震撼,一个惊人的猜想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难道那个江湖术士也是你的人!那……就连蒋宝儿嫁入沈府冲喜、花神节祭祀,也全部都是你的主意!”

    鹿苓和沈修之朝夕相处一个多月,未曾怀疑过他有异心,也未曾想过他会害人。他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骗取了她的信任,让她几乎毫无保留地为他做事。

    她却万万没想到,原来就连蒋宝儿嫁入沈府,也是沈修之的计划!

    她原本是要被当成人祭的祭品,在花神节的祭祀大典上被活活烧死的!

    “夫人甚是聪明,可惜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话音刚落,沈修之便伸出右手,狠狠地掐住了鹿苓的脖子。

    鹿苓感到脖颈被死死地掐住,如同搁浅的鱼般痛苦地喘息着,她试图挣扎开沈修之的束缚,可是却无能为力。

    “我……从未…….怀疑过你……你却要杀我!”鹿苓一字一句地拼死挣扎。

    太阳穴就像是被一把铁锤敲过似的隐隐作痛,一阵阵窒息般的眩晕感瞬间袭来。

    忽然,鹿苓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