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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苓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漂浮在云层之上,脚软绵绵的,浑身使不上劲。

    她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眼皮上似乎压了千斤重担,使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挣扎着想要抬起眼帘,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无限的困意将她禁锢在黑暗之中……

    又隔了好久,她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她不停地追逐着他的背影,那人却离得越来越远。

    “姑奶奶!快醒醒!你都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

    鹿苓的耳边恍恍惚惚地听到了只恒文的声音,随着那一声声的呼唤,鹿苓缓缓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只恒文靠在床头,欣喜地看向鹿苓。

    看到只恒文的瞬间,鹿苓的眼皮略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微微挪动了一下脑袋,感觉脖颈处传来了一阵酸痛感。

    鹿苓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死。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刚想要施以灵力传音,问一问只恒文自己发生了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响声,沈修之推门而入,径直朝着床边走来。

    他对只恒文说了一声,“你先出去吧,我来照顾她。”

    只恒文的眼神在沈修之和鹿苓两人之间流转了片刻,便离开了。

    鹿苓本想叫住只恒文,奈何他根本没有看懂她求助性的眼神。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孔上透露出警戒的神情。

    沈修之面无表情地立于床头,漆黑的瞳孔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鹿苓瞪着沈修之,想要质问他对她做了什么。

    为何她浑身无力?

    可鹿苓使尽全力仅发出一阵咳嗽,无法凝练出任何言语。

    沈修之却看出了鹿苓的意图,解释道:“夫人放心,我只是给你吃了一些软筋散和哑药。”

    鹿苓闻言,憔悴的脸庞露出了一丝骇人的神情。

    她朝着沈修之用手比划了一下,心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沈修之似乎会读心术,再次从鹿苓的神情中看出了她的质问。

    他缓缓坐在床边,伸手抓住了鹿苓纤细的手腕,说道:“杀你?为何要杀你?你可是个宝儿,我想将你留在身边。”

    鹿苓下意识抽手,而沈修之却更加用力地攥紧了她。

    “我就喜欢夫人这般聪明的人,可惜你却并非全心全意为我所用,我只好喂你吃下哑药。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就给你解药。”

    鹿苓心道:沈修之果真狠毒,他害怕她将他的秘密说出来,这才将她的身子弄废、声音毒哑。

    可是,他为何不直接将她杀了永绝后患!

    沈修之凝着鹿苓,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夫人恐非凡人,不如助我逆天改命如何?”

    刹那间,鹿苓的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

    沈修之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她不是蒋宝儿了?

    “夫人不必装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沈修之执手撩起鹿苓脸庞的碎发挂于耳后,露出了她脖颈处深红色的掐痕。

    他眸色一闪,复又说道:“我猜夫人并非凡人,便想看看你在临死之际,会有何作为……可惜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这还叫“下手太轻了”!沈修之可真好意思说出口,如今鹿苓的脖颈还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沈修之的话却提醒了鹿苓——沈修之并非是真的想要掐死她,而是想要试探她是人非人。

    如果她当时使用灵力挣脱了沈修之的束缚,那他必然会对她生疑。

    之后,她再想要利用蒋宝儿的身份接近沈修之便困难重重。

    她不想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因此在沈修之掐上她脖子的那一刻,鹿苓选择了赌一把。

    她赌沈修之对她尚有一份情意,她赌沈修之不会杀她——结果真的被她赌中了。

    不过,这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这让鹿苓遭受了一些身体上的苦楚。

    鹿苓此时身心疲惫,不想与沈修之周旋,只想休养生息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她朝着沈修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道: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沈修之看着鹿苓,沉默不语。

    鹿苓见他不走,便拧起了眉头,她自顾自地躺下,不再去看他。

    只见鹿苓背对着沈修之侧躺在床榻上,轻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隐隐看出她蜷缩起来的身形轮廓。

    良久,沈修之轻启薄唇,说道:“过会儿,我让如意进来给你清洗一下身子。”

    鹿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假装没有听到。

    沈修之随即从袖中掏出一罐药膏,放在鹿苓枕边,说道:“这是止痛膏,你沐浴之后涂在脖子上,能稍微减轻点疼痛。”

    鹿苓隐忍着心中的愤懑,心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不知沈修之有没有在药膏里放什么毒药,她才不敢使用他给的东西。

    抑郁和沉闷的气息弥漫着整个房间,四周的空气也好像凝固了一般,在两人之间建起了一面无形的墙壁,令人感到窒息。

    沈修之在床榻边上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鹿苓才堪堪翻了一个身,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

    浓郁的药味从枕边的药罐子里渗透出来,吸入了鹿苓的鼻子里。

    她随手将药罐子往地上一扔,似乎在发泄着低落的情绪。

    入秋后的天气阴晴不定,刚刚的天空还秋阳灿烂,下一秒就突然变了天。

    滚滚惊雷之后,大雨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窗栏上,吵得人心烦不已。

    片刻后,如意不打一声招呼就步入房中,她将里屋的浴桶中倒入了热水和浴盐。

    如意以命令式地口吻朝着鹿苓说道:“蒋宝儿,别装死了——自己过来沐浴。”

    鹿苓闻言缓缓从床上坐起,蓦地对上了一双得意而又高傲的眸子。

    鹿苓骤然一愣,只见如意身上穿着当初她借给鹿苓的那套翡翠烟罗绮裙,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女主人的姿态。

    相反鹿苓此时的处境,就像是一只被主人圈禁起来又舍不得丢掉的野狗。

    鹿苓自嘲了一声,缓缓朝着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