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海城——
浓浓的夜色几欲抹不开，空寂的城里只剩下几声尚未死绝的虫鸣。
沈旦撬开江泽深家的房门，在桌面上发现了一张字条：
“我考上华清啦……”
沈旦从小在海城靠捡垃圾为生。
十岁刚出头的那年元旦，他还不叫沈旦，不过是个小乞丐。
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冷得不行，跑到了海城最大的夜总会门口蹲着。
这里往来的都是富贵人，常常会带着漂亮女人出来。
有时候如果碰到了要面子的老板，能多赏他几个钱。
那天下了雨，小乞丐看见有一伙人搂着女人出来，就想凑上去讨点钱。
不承想地面湿滑，小乞丐还没上前，就没站稳，踉踉跄跄地快要倒地。
他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有点头晕。
沾满灰尘的小脏手，下意识地攥上了面前女人艳丽的长裙，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黑印。
“哎呀～”
肯定是被抓住长裙的那个女人的惊呼声。
“撕拉！”
伴随着小乞丐倒下的沉闷砸地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女人细细的肩带被扯开的声音。
还好女人的身上披了一件大衣。
饶是她快速地拢上原本敞开的大衣，泄露的春光仍然覆水难收。
“小贱人。”
一旁肥头大耳的男人见状，狠狠一脚就踹到了小乞丐的身上。
正中他的腰腹部。
小乞丐已经好久没吃饭了，腹部本就空荡荡的，此刻更是火辣辣的疼。
“对……不起……”
身体太虚弱，声音太小，跟蚊子哼似的。
喝了酒的男人本就火气大，身边的女人当众丢了丑，始作俑者更是眼前这个肮脏的小乞丐。
心头的怒火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兄弟们，给我打！
打死了算我的！”
蛮横地上前，拳拳到肉，每一次拳脚的碰撞，都相当用力。
“王哥，算了，别跟他计较了，就是个乞丐……”
被扯坏了衣服的女人觉得晦气，也不想跟个小孩子计较。
毕竟是个女人，心软。
她温声上前，想拉住心里着了火的男人。
“滚开！”
一把挥开女人扶上自己大臂的手，女人一个趔趄，险些被推倒在地。
被称作“王哥”的男人和一帮人上前，手下丝毫不留情面。
女人自己也险些受到波及，当下不敢再上前。
看着地上被打得头破血流，半死不活的小乞丐，她心有不忍，却无能为力。
不记得被打了多久。
小乞丐装死装了好一阵子。
等刚刚那群打他的人扬长而去，他抬起头，死死盯住带头欺负他的人的背影。
目光怨毒，在寒冷的冬夜里散发出幽怨难消的光芒。
“哟！招子咁恶！
（眼睛这么凶！）
睇下呢个细路，眼神就同小狼崽子一样！
（看看这小孩，眼神就跟小狼崽子一样！）
有意思，攞返去养住啦。
（有意思，带回去养着吧。）”
夜色越来越浓，身后的夜总会里络绎不绝地有玩开心了的男人们散场。
小乞丐感受到有人抬脚轻轻踢了踢自己的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