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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后的李府异常寂静,只偶有几声狗吠添出些许烟火气,屋外仍是白茫茫一片,屋内少年少女的嬉笑声隐隐约约传开,让这冬夜显得格外动人。

    苏影月近日里写字长进了不少,又正对《孙子兵法》着迷,早已规规矩矩地端坐在案边抄起书来。

    这段时间来,剑风好似从未看到如此安静的苏影月,不由得疑惑起身边女子如何转了性,一时间还以为是被窦夫人吓破了胆,几次想要出声劝慰却欲言又止。

    李世民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深知苏影月安静不过半个时辰,忙对着剑风摇摇头,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一面抄着书一面算着时间,看她还能认真多久。

    果然,苏影月放下笔伸了个懒腰,黑眼珠左转转右转转,只见李世民和剑风都在奋笔疾书目不斜视,心中默默盘算着要如何打破这片宁静。

    她站起身来轻咳几声,又绕着案边走来走去,看李世民和剑风仍不为所动,终是忍不住轻声叫唤二人。

    李世民只应了一声却未抬头看她,想等着瞧她还能使出什么招数,谁料只是等来了剑风惊讶的声音,再抬头时发现二人早已吃上了胡饼,哪里还有半分要抄书的样子。

    剑风看了看手里的胡饼,又看了看眼前有些小得意的苏影月,不住的感叹道:“月儿啊月儿,我可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领了责罚还有心思去趟后厨。”

    苏影月瞪他一眼,作势便要去抢他手中的胡饼,故作生气的说道:“你不吃我吃。”

    剑风忙把胡饼往嘴边送,嬉笑道:“多谢月娘一饼之恩。”

    “那风郎打算如何谢我啊,不如明日请我品个五色饮吧。”苏影月大言不惭地说着,一边冲身旁的李世民眨眨眼睛。

    剑风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和李世民说道:“二郎这可要替小人做主了,月儿竟打算用一个胡饼就换五色饮,不知道的还以为胡饼是金饼呢。”

    “好好准备,明日我们练剑时就用五色饮了。”李世民一面接过苏影月手中的胡饼一面也顺着话打趣。

    早已瞪大了眼睛的剑风自知以一敌二没有胜算,忙打岔着拿起苏影月方才的认真抄书的成果。这是剑风第一次看苏影月的字,不是想象中的女子字迹的娟秀,反倒是肆意挥洒的行书,虽能看出稚嫩但已不至于上不了台面。

    苏影月被他看得羞了,自认这三脚猫的功夫为这受罚交差还成,却是万万受不起这好生端详的,忙把字抢了过来说道:“我这几个丑字也值得你看得半晌。”

    剑风却又把字拿了回来,摇头沉思着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字甚为熟悉,好似在何处见过,却又好久未见。”

    “你方才可是亲眼见我一笔一划写出来的,莫要冤枉我偷懒耍赖。”苏影月不乐意地嘟囔,那可是她被李世民逼着天天习字写出来的,每个字都是她辛辛苦苦换来的,当然不许他人怀疑。

    “到底是何处见过呢?”剑风回忆着每个人的字迹,突然看到李世民案上的字迹,手一拍恍然大悟道,“是二郎幼时初学字的笔迹,和这个一模一样。”

    说罢便连忙给李世民看,迫切等着他的认同。

    苏影月心想李世民的字那样好,就算是幼时也绝不会与她的一样。刚要开口辩驳,谁知李世民却笑骂剑风:“说你脑子不好使还一点没说错,月儿的字都是我亲手教的,自然与我的一样,假以时日你们定都分不出我俩的字迹了。”

    苏影月又想到李世民第一次教她拿笔,他离她那样近,握着她的手写下二人的名字,不知不觉间竟慢慢红了脸。

    夜色越来越浓,抄书的乏味充斥着整个屋内,到李世民抄完书后才发现身边的二人早已埋头大睡。他起身拿了随身斗篷给二人盖上,这才发现苏影月的白皙的面庞上不知何时沾上了未干的墨迹,轻轻拿出帕子一点一点的拭去,眼中盛满了宠溺。

    窗外的太阳早已把屋内笼罩得明媚,许是睡得太沉,苏影月被阳光照得刺眼才从睡梦中醒来,身边的李世民和剑风却已经不知所踪。她轻揉着双眼,等了半晌才能完全把眼睛睁开,看到案上李世民留的字才知睡过了头。

    既然李世民和剑风已拿了昨夜里抄的书去交差,她便准备偷个懒再睡上几刻,可刚闭上眼睛又连忙睁开,也顾不上回屋更衣,连忙披上盖在身上的斗篷便直奔李秀宁处。

    李秀宁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带着笑意打量苏影月狼狈的模样,一面吩咐着云慧给苏影月梳洗,一面覆在苏影月耳边低声说道:“昨夜里和二弟一起甚是愉快?”

    苏影月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李世民的斗篷,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还好这时云慧端了洗漱的水进来,她忙避过李秀宁的目光随意捧起水来往脸上扑,可却如同做了坏事被戳破的孩子一般心跳越来越快。

    水的清凉才让苏影月想到她是来质问李秀宁的,怎么却被李秀宁先抢了去。

    “阿姐莫笑,我问你,你昨日去了何处?”

    李秀宁收起笑意,让云慧出去关好门窗,在苏影月耳边低语,神色严肃。她的声音毫无波澜,苏影月却是越听越惊。

    “什么?高句丽人要火烧粮草?这么大的事你可曾禀告阿郎?”苏影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李秀宁连忙让她小声些,然后语气中带着倔强:“阿耶军务繁忙,我能解决的事便不用去烦他。”

    苏影月仍觉得不妥,“可是阿姐,此事关系重大,加之怀远现下局势复杂,这一次行动极有可能是高句丽最后的挣扎,他们定会拼尽全力,绝不会如此轻易化解的……要不,你还是告诉阿郎吧。”

    “军中上下我已让阿兄打点妥当,粮草之事定不会发生纰漏。待我今夜生擒了他,那些高句丽人也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