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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远的天气,已经连着阴沉了数日,暗沉的天气,倾吐着烦闷的气息,虽说不似冬日般寒风刺骨,却也成日里压抑着人的心,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大军出征,李家父子成日里在军营忙东忙西,府中只剩年纪尚幼的李元吉和卧病在床的窦夫人,丫鬟仆妇们都不由得懈怠起来,一有空闲就凑成一圈说说东家长谈谈西家短。

    其中年长些的仆妇当先说道:“你们可曾听说府里可能快要办喜事了,二郎要成亲了。”

    “瞎说,大郎年长许多都没听说娶亲,又怎会轮到二郎!”一群人议论纷纷。

    那个最先说话的仆妇似是在府中多年,胸有成竹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啊,大郎定亲的娘子多年前病死了,如今夫人病了,只能让二郎先完婚冲冲喜。和二郎结亲的娘子可是将门之后,以后过门了没准就是第二个夫人,既能知朝堂事又能掌府中事。”

    这个消息过于私密,其他人却依然半信半疑,“不可能吧……现下府中大小事务皆交由月娘打点,你说这个非亲非故的小娘子,即便是三娘的义妹也不可能得夫人如此看中,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家长里短的事本就是这班仆妇每日里最关心的事,更何况事关主人家就变得更加诱惑起来,其余人等七嘴八舌的追问着。那仆妇却越发的得意起来,挑了挑眉继续说道:“除非阿郎和夫人想把月娘许给大郎,让她尽早熟悉府中之事。”

    这话一出更是如平地里的惊雷,议论声沸沸扬扬,“可是我看二郎和月娘那才叫两小无猜,要说一对也应是他们两个才对。”

    “你懂什么啊。”看着众人均点头赞同,年长的仆妇不肯服输,“二郎和长孙娘子门当户对,自幼由父母指婚,怎是那个野丫头苏影月能比的。”

    其中一些仆妇不屑地嘲讽着,“想来你是不满月娘可以主持家事吧,在这儿口不择言的胡说八道,谁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

    众人突然分成了两派,互相看不上彼此,都认为只有自己知道的才是正确的,不能达成一致乃至于要动用武力让对方信服自己。

    “住手!”站在角落里听了半晌的苏影月忍无可忍。

    那些仆妇刚开始还愣了片刻,可当他们发现是苏影月在发号施令时却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起来,非但没有住手的意思,反而越闹越凶。

    苏影月被吵得头晕目眩,若是放任他们不管,以后便更是让这群人牵着鼻子走。只见她如风一般飘到那群人中间,再回到原地时那些仆妇都早已跪了下去,面面相觑间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苏影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的武艺竟有一天用在这群人身上,不由得自嘲起来。

    她走到方才声音最大的那个年长仆妇身边,声音冷漠但严肃,“不好好干活只会嚼舌头根子,按家法当罚扣月钱加杖二十。”又冷冷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其余人等罚扣月钱。”

    “你凭什么罚我!就你也配!”还是那个年长的仆妇,当先站了起来,“你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不过就是有些狐媚功夫哄得郎君和夫人开心而已。我在唐公府上十多年,就是夫人也不能把我怎样,还轮不到你这个浪蹄子教我做事。”

    啪的一声脆响,苏影月一耳光把那个微胖的仆妇扇到地上。那仆妇何曾受过这等气,更是如发疯般跳起来想要去打苏影月,却无论如何都近不了苏影月的身,反倒被一把按到了地上。

    苏影月倒也不恼,也不理方才那个仆妇仇恨的眼神,只扫了眼旁边跪着的人,一个个瑟瑟发抖把头埋的极低,“其余人等,念在初犯暂不扣月钱,但若再有下次,一并扣月钱杖二十处置。”

    “多谢月娘,多谢月娘。”众人连忙称谢,对苏影月又敬畏了几分。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拖下去杖二十。”苏影月看着在地上瘫坐不起的仆妇冷冷的说。

    那仆妇听到旁人都不用受罚更加不服起来,她本就仗着在府中时间长些横行霸道,平日里更是长期压榨新入府的下人,何曾受过这等气。正想着如何撒泼反抗时突然将目光看向了苏影月身后,顿时如同变了个人当场委屈落泪。

    “想我老奴在这府上辛辛苦苦干了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不过是说了几句月娘不中听的话便又是罚钱又是杖打,这个府里还有没有家法,夫人要替老奴做主啊。”一面声泪俱下一面磕起头来。

    苏影月这才知道原是方才的动静惊扰了窦夫人,缓缓向窦夫人施了一礼,也不解释什么,只静静地站在身侧看着那老仆。

    “夫人,夫人,老奴这么多年对您对李府忠心耿耿,您可万不能听信了谣言啊。月娘到府上时间不长,不知情况冤枉了老奴,老奴本不与她计较,可她一再咄咄逼人还动用武力,士可杀不可辱,夫人定要为老奴做主啊。”年长仆妇越说越委屈,跪着过来拉着窦夫人裙角号啕大哭。

    其余人等更是连头也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窦夫人看了看苏影月,又看了看那群下人,神情严肃让人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跪在地上的丫鬟不禁悄悄替苏影月捏了把冷汗,那仆妇多年来敢在府中横着走定是得窦夫人信任的,这月娘虽说也得夫人信任打理家事,可入府时间毕竟短,年纪又尚幼,对上别人还好说,对上这厮恐怕还是胜算不大的。

    只见窦夫人弯下身去把那仆妇扶了起来,左右为难着说,“当真让老身替你做主?”

    众人更是屏住呼吸,有的暗自遗憾没人能收拾得了这刁奴,有的甚至开始懊悔方才没顺着仆妇的话说。只有那仆妇斜着眼看苏影月,一抹奸笑衔在唇边,转头又扮作委屈的模样,“一切听从夫人处置。”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