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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涛咧开了嘴,声音嘶哑笑道:“向老板,我带你去兜风吧。”

    虽然我对杭涛的死是有愧疚的,是要负一定责任的,但也不代表我要给他偿命,看着他露出森森白牙扑了过来,我顿时全身神经都绷紧了,藏在背后的手猛地刺了出去。

    这两天我身上随身带着诸多法器,比如我手里这把桃木剑,本来我没有多少信心的,但是刚才的舌尖血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抵制了邪祟,我把手上的血抹在了桃木剑上,说不定有用。

    噗嗤一声,带血的桃木剑刺进了杭涛的胸口。

    杭涛的动作顿时,僵硬了一下,然后全身关节就像是被敲进了钢钉一定,发出咔咔咔的声音,胸口以桃木剑为中心渗出黑气,然后慢慢散开。

    我松开手,大大的喘气,整个人往后一仰。

    这一下竟然没摔在车座垫上。

    杭涛消失了,车子也消失了,我整个人往后摔去,本应该摔在地上,但是没有,我旁边还有个肉垫。

    摔在了刚才那个救了我一命的女人身上。

    不用说,没有别人,正是安丛云。

    安丛云在我背后咬牙道:“你还不起来,我要被你压扁了。”

    鬼也会被压扁吗,这一刻我很奇怪,但连忙爬起来去拉她,不管怎么说,刚才是她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她给我垫了一下,我脑袋现在就在墙上撞开花了。

    人不能不知恩图报。

    但是她不抓我去拉她的手,自己努力爬起来。

    我还以为安丛云生气了,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衣服脏了我再给你多烧几件。”

    安丛云连连摆手,一副要把我的手打开的样子。

    我一看恍然大悟,我手上还有刚才的舌尖血呢,这个东西能克鬼,估计她也怕。

    我一边在衣服上擦手,一边继续道歉,还有点口齿不清,因为实在是太痛了:“对不住对不住,忘了你怕这个。”

    但是安丛云一边爬起来,一边白了我一眼。

    “我不怕。”

    “啊?那……”

    安丛云说:“脏。”

    “……”

    然后她就消失了。

    我十分无语,正要琢磨点什么,村里一个大爷路过。

    “小向这是干什么呢,车子堵在路中间,在地上又是打滚又是叨叨的,摔着脑袋了?”

    看着大爷关心的表情,我连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大爷仔细看看我,确实没事儿,这才走了。

    乡里乡亲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几辈人的邻居,要是出了点事儿,也都会帮衬一把。

    我赶忙把车开回家,熄火下车回去弄了个冰块含着。

    刚才生死关头顾不了许多,咬的有点用力,现在才感觉越来越痛,难怪舌尖血能驱邪呢,这不管是碰着什么,痛也痛的清醒了,痛的亢奋精神啊。

    然后我就给叔叔打了一个电话。

    之所以我开始没找他,因为说起来特别扯,虽然他盘了个山头每天接受信徒烧香求佛赚个盆满钵满,但你要说他信不信世上有鬼神,他是绝对不信的,要是信的话,他就不敢赚个昧着良心的钱。

    果然我把这几天的情况给我叔叔一说,他第一个反应是,你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

    第二个反应是,别太辛苦,缺钱叔叔给你赚点。

    哎,叔叔对我还是不错的,但是这方面的忙怕是帮不上了,今天的桃木剑逼退了杭涛,还不好说到底是桃木剑的威力,还是舌尖血的威力。

    要是舌尖血的威力,哎……这也不是能天天咬的啊,舌头越来越痛了,都有点麻了。

    还一边和叔叔发消息,一边去了一趟村里的小诊所。

    诊所是夫妻俩开的,有个十来岁的小孙女暑假住在这里玩儿,听说我摔了个狗吃屎把舌头咬了,笑的停不下来。

    好在叔叔虽然不会驱邪,但还是很关心我,他先是给我转了五万块钱安慰,让我最近别干活儿了好好休息。

    然后,给我说了一套流程,就是在杭涛这种情况下怎么办。其实他觉得这事情跟我无关,杭涛又不是我撞的,肯定是自己不小心出的车祸,但我既然不安心,那就走一套。

    别扯那有用没用的,来点实际的,给杭涛家里赔偿,当然不能说是赔偿,说是好兄弟好朋友随礼,替他解决家里实际困难,让他可以不必惦记着妻儿老小衣食无着落。

    只要鬼魂心愿一了,没有牵挂的心结了,就不会留在阳间了。

    我叔叔用非常笃定的语气说,大部分鬼肯定都投胎转世去了,要么就消失了,不然地球上的人死了几千年了,鬼挤鬼那不得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更别提还有那么多死了的动物鬼,植物鬼。

    哎,要不是看在他这么爽快给我转了五万块钱的份上,真想砸了他那骗人的破庙。

    挂了电话,我左思右想,觉得他说的对。

    别的什么烧纸磕头都是假的,人难免有亲人,年迈双亲年幼子女,杭涛这年纪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安顿家人是第一要务。

    大不了我把这五万八都给他,算是随礼了。

    这么一想,我便给他打电话,打了以后不对啊,他这电话还能有人接吗?但是没想两声就接通了。

    电话那边,是一个疲惫的女人的声音。

    “你好,哪一位。”

    我一想,这肯定是杭涛的家属,他妻子或者母亲什么的,听声音没那么老,应该是妻子。

    “啊……你好。”我连忙道:“是这样的,我是杭涛的朋友。”

    “你好。”

    那边的声音很无力,可是很奇怪,好像也不那么伤心。

    杭涛的手机在她手里,可见已经知道杭涛出事了,莫非是感情不好,所以不太在意?

    不过这是人家私事,我和杭涛又不熟,不会多问这一句的,只是道:“杭涛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知道他应该是救不活了,因为我都见过他的鬼魂了,但总不能这么直白的问,毕竟车祸刚发生,万一还在抢救呢?我瞎说岂不是在咒人家。

    谁料到那边叹了口气。

    “后事都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出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