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孤笑了笑，将笔记本还给冯悦。
冯悦没有接。
林孤将笔记本放到她的桌上：“我是怕你乱改了内容，对整个的程序会有影响。”
冯悦看着他：“我乱改了吗？”
林孤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冯悦：“我的存在，给你的研究拖后腿了是吧？”
林孤依然摇头：“没有。”
冯悦仍是端着，生闷气：“你把笔记本拿走，我想一个人静静。”
林孤：“你想静多久？”
冯悦没有理他。
林孤：“花儿，你不要这么任性，大家还等着程序继续走下去呢。”
冯悦：“哪有什么大家？程序而已，让它暂停就暂停，让它快进就快进，不是你说的？”
林孤叹了口气，之前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
教室里静悄悄的，除了他们俩，什么声音都没有。
何湘本来还觉得奇怪，数学老师不修边幅也就算了，怎么手往上一举，就不动了。
再看身边的王小明，也定在那里不动了。
身边的人，身边的环境，都仿佛定格了一般，全都静止不动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后排林孤和冯悦的声音。
原来是小情侣在闹别扭。
得，她也装NPC不动吧。
想着，她趴了下去，假装自己在睡觉。
林孤看着冯悦：“虽然他们只是一些代码，但也是程序员们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是要陪伴你一生的伙伴。
“你这样任意操控他们，随自己心意改设定，这世上的一切都随你意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冯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嫌弃我？”
林孤叹了口气：“没有嫌弃你，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好，我为你创造的这个世界，是让你融入其中，体验生的乐趣，而不是让你来做上帝……”
“你就是嫌弃我！”
冯悦激动地站了起来。
林孤去拉她的手，让她坐下：“花儿，注意影响。”
冯悦：“注意什么影响？他们又听不到！”
林孤：“还有程序员们呢。”
冯悦面容清秀，笑容清冷：“程序员？程序员们不也是你设计出来的？”
“你都知道？”林孤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冯悦叹了口气：“明明，别以为你刻意隐瞒了我一些事情，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有感情的。”
林孤：“你是怎么知道的？”
冯悦避开这个话题，继续道：“说什么数学老师是程序员A最喜欢的一个角色，程序员A不也是你设计出来的？
“你让他喜欢谁，他就得喜欢谁，他有反驳的权利吗？”
林孤：“程序员们自己告诉你的？”
这不能够啊，程序员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别人设计出来的。
他的红棋程续，真正的生物，其实只有三个人。
哦不，四个人。
如果何老师也算个人的话。
其余的所有员工，都是他设计出来的仿真机器人。
他们的仿真程度特别高，能够在现实世界里自由生活，跟正常人无异。
他们也都以为自己跟别人一样，真真正正的人。
没人怀疑自己不是人。
冯悦还是避开话题，转而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我自己去找答案？”
林孤：“我是怕一次给你输入的信息太多，你会接受不了，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这十年的事我会慢慢跟你说。”
冯悦冷若冰霜的脸这才有一丝丝缓解：“明明，你不要对我这么凶，我也是想努力缩短我们之间的差距。”
林孤点点头：“是我没控制好情绪，以后不会了。”
冯悦想了想说：“我们再设计点其它的内容吧，比如说游乐场，自然景点什么的。”
林孤答应她：“慢慢来，我们先把这个程序启动吧。”
冯悦：“我不想上课了，想出去玩，学校不远处有一片草原，我们就去那玩，让程序暂停一天好不好？”
林孤皱了皱眉。
他悄悄往何湘的方向看去，此时，何湘正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着了。
现在何老师在这个程序里，已经完完全全是个自由人了，就连晚上几点睡觉都没有人控制，这么趴上一天，早晚会穿帮。
林孤摇了摇头：“先上课吧，好好听讲，二模考试也要加油。”
冯悦有点泄气：“他们都考不过我。”
林孤：“二模我也会考。”
看到林孤坚定的眼神，冯悦忽然有一些紧张：“好，我会努力学习。”
上一世，林孤虽然没有跟她说，但是回回年级第一的他，忽然考不过自己，而且每次只比自己低一两分，冯悦也是能猜到原因的。
这一次，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让着她。
她得好好复习，不能掉以轻心。
程序启动，数学老师手臂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顺势落了下来。
王小明也能动了。
他看着旁边趴着的何湘，一脸疑惑。
何湘上一秒还在惊讶数学老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下一秒怎么就睡着了？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也看到了趴着的何湘，丢了个粉笔头过来。
冷不丁被砸醒，何湘茫然地抬起头来。
王小明看了她几眼，见她愣着没动，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手……”
“手怎么了？”
“手压麻了。”
说着，何湘轻轻挪动自己的手。
每挪一下就是一阵钻心的麻。
小情侣的聊天太无聊，听着听着，就把她给听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们聊了多久。
现实世界里就是，明明和花儿带着她玩红棋游戏，玩着玩着，他俩就闹别扭，然后明明各种哄花儿，听得她直打哈欠。
程序里也这样。
何湘欲哭无泪，感觉自己是黏上他俩了。
要当两辈子灯泡，吃两辈子狗粮。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花儿这种女生，又作又爱端着，别别扭扭的，一点都不痛快。
最关键的是，她很难讨好，给人以距离感。
每次与花儿接触，她都要故意庄重一点，不敢造次。
在冷静睿智的花儿面前，何湘常常觉得自己内心装了个猴子，一不小心就会现出原形。
反正就是，跟她相处蛮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