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同学们赶紧打断他。
魏小棋再继续说下去，他们这节课还上不上了？
白小仙看向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恭恭敬敬道：“老师，您继续讲。”
语文老师愣怔了一会儿：“刚才讲到哪里了？”
见语文老师上课走神，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老师也会走神？
钱小金笑嘻嘻道：“老师，您说黄金保值，多买黄金，招财还辟邪。”
顾小眠：“不对，老师说的明明是万物有灵，即使是植物，也都有自己的想法。”
康小活：“不对不对，老师说的是人类不存在，植物不存在，月亮也不存在，一切都不存在，我们之所以会看到它们，是因为我们希望看到它们。”
齐小天和魏小棋面面相觑：“老师说的，明明是鸡鸣寺啊。”
黄小依：“鸡鸣寺是我说的。”
其他同学：“那老师说什么了？”
讲台上的老师已经恢复了冷若冰霜：“我什么也没说，你们继续练字！”
说着她给大家发文稿纸。
半个月前，他们拿到文稿纸时，都还会抱怨两句。
现在，他们拿到纸，什么也没说，都自觉地写了起来。
练字在他们忙碌的高三生涯中，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不仅如此，他们为了能写出漂亮的汉字和优美的诗句，平时会留意一些好词好句，主动把它们摘抄下来，就等着练字的时候誊写。
不知不觉，大家的作文水平也跟着提升了。
这节课刚开始时，语文老师讲汉字之美，没有说要练字，他们还以为这节课不练了呢，心里都空落落的。
现在文稿纸在手，才觉得踏实。
语文老师见大家写得认真，没好意思打扰他们。
等到同学们将一张纸写完，她才道：“同学们，马上就是清明节了，大家想一想，我们学过哪些关于清明节的诗句，再写一张。”
说着她给每个人又发了一张文稿纸。
雷小仁还没拿到文稿纸，就抢着回答说：“清明节的诗句还不简单，‘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呗。”
语文老师看向他：“还有呢？”
雷小仁：“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语文老师：“还有呢？”
雷小仁：“还有，还有……”
他“还有”了半天，半句诗都想不出来。
语文老师给他了个台阶下：“那这首诗是谁写的？”
雷小仁又想了半天，终于认命，摇了摇头。
语文老师无奈，让他坐下了。
她环顾一眼教室，见王小明正在发呆，刚展平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语文老师看着他：“王小明，你起来。”
王小明此时满脑子都是花圈，忽然被语文老师叫起来，他一脸茫然。
语文老师对他说：“你来告诉他。”
王小明疑惑地看着语文老师：“告诉什么？
语文老师叹了口气：“告诉他《清明》是谁写的。”
王小明一愣。
看到王小明愣怔的模样，语文老师又对他失望了几分。
王小明游魂似的说：“是唐朝诗人杜牧写的啊，有人不知道吗？”
班级里一片安静。
王小明又道：“这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吧？”
大家继续沉默。
语文老师：“那你来说说，你还知道哪些关于清明的诗？”
王小明：“……好风胧月清明夜，碧砌红轩刺史家？”
语文老师：“谁写的？”
王小明：“白居易。”
语文老师这才稍稍满意了点：“坐下吧，马上就要高考了，上课不要老走神。”
何湘转过头看了王小明一眼。
小明虽然成绩不错，但是学习上总是不够用心，还是需要再提点提点的。
她无意中扫到王小明的文稿纸，吓了一跳。
小明这满张纸写的，怎么都是“花圈”？
这孩子，除了花圈，他能不能想点别的？
何湘提醒他：“小明，快高考了，别总想着花圈。”
王小明有点不好意思，他之前答应过何湘，要好好学习的。
现在又想着自己的小生意。
没办法，他控制不住他自己。
他对何湘说：“最后一次，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清明过去之后，我保证专心学习，不做别的。”
他们正说着，语文老师忽然叫起了何湘。
何湘站起来：“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
说完，她就要坐下去。
语文老师瞪了她一眼：“我让你坐下了吗？”
何湘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然后，她又背了一句：“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语文老师：“……”
还不满意？
何湘还要张口，语文老师立刻打住她：“我没让你背诗。”
何湘：“那您想让我做什么？”
语文老师：“我让你不要骚扰王小明！”
何湘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王小明：“我骚扰他？”
要不是习惯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坏名声，这句话能让何湘怀疑人生。
语文老师：“不然呢？他骚扰你？”
何湘：“不是，老师，您刚刚还在讲汉字之美，讲意美感心，怎么忽然不文雅了？”
语文老师皱了皱眉：这个何湘，伶牙俐齿，有时候真说不过她。
她将问题重又抛给何湘：“不然呢？我应该怎么文雅地评价你？”
“我……”何湘见话题越跑越偏，赶紧道，“我只是在劝王小明要收收心，好好学习。”
语文老师半信半疑。
这时候，张小强忽然站了起来，他问：“老师，还要不要背关于清明的诗词了？我攒了好多呢？”
语文老师摆摆手：“知道你会背诗，不背了。”
张小强一脸失望。
“不过，”语文老师看向他，“张小强，你来说说，何湘和王小明他们的这种情况，该用哪些具有意境之美的事物体现它？”
张小强想了想，说：“丁香？莲花？红豆？”
关于爱情，他没经历过，也不是很懂。
不过，他虽然憨，却也是能够看出来的，何老是王小明渴望而不可及的人。
也是他们所有人都触摸不到的，是不可求思的游女。
何老跟他们，就不是一个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