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清明，今又清明。
清明节终于来了。
林孤小院的海棠花也露出了点点胭脂粉。
海棠半开，含苞待放，最是妖娆。
桂香推开门，呼吸着院子里的新鲜空气，舒服地闭上眼。
她今天穿得红红粉粉的，像海棠花的颜色，配上清晨缭绕的雾气，显得分外妩媚妖娆。
她拎着饭桶，往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的几个人远远地听到她的脚步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桂香推开门，笑意盈盈道：“这几天委屈你们了。”
张医生和三个撬门师傅：“唔唔唔，唔唔……”
桂香咋舌：“不委屈啊？”
四个人：“唔唔唔，呜呜呜……”
桂香：“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继续伺候你们吧。”
说着，她给他们一人打了一勺饭，边打边说：“也是，我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们，怎么会委屈呢？”
小胖：“唔唔唔，唔唔唔。”
桂香：“什么？你要减肥？好吧，今天只给你半勺米汤。”
说着，她就真给小胖打了半勺米汤，连一粒米都没有。
小胖委屈，他说的明明是：多打点，不够吃。
算了，保持沉默吧。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沉默了，至少还能有口吃的。
打完饭，桂香将小高的胶带撕下，端起碗，一口给他灌了进去。
灌完之后，她重又撕了个胶带，迅速给他粘上。
前后用了不到五秒。
接下来，她又如法炮制，给小胖，小没，张医生各喂了一碗饭。
他们委屈，他们不服，但是他们没时间说。
因为胶带撕开就只有五秒，这五秒用来说话的话，就没时间吃饭了。
伺候他们吃完，桂香收拾好东西，提着饭桶就往外走。
关门前，她好像有点良心发现，看了他们一眼。
桂香对他们说：“你们别怪我心狠，只给你们吃这么一点。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吃得多，拉的多，我是怕你们拉裤子。”
说完，她把门关严，扬长而去。
房间里，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已经练就了一身用眼神交流的本事。
小高：这个恶毒的女人，等我出去了，看爷爷我不弄死她！
小胖：我饿。
小没：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小胖：好饿。
张医生：我堂堂一代名医，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怎么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小胖：饿。
小没心道，难道他们都悄悄拉了、尿了？
为什么二十天过去了，自己不拉也不尿呢？
这二十天来，除了觉得日子无聊，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而且，每次听到古装美女的声音，他除了害怕，内心里还有一丝小小的欢喜。
每次被投喂，他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幸福感觉。
虽说美女的投喂粗暴了点，他却能够在粗暴里品味出温柔，品味出关心，品味出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难道说，自己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小没不敢将这种症状跟同伴们说，怕他们嘲笑他。
桂香放下饭桶，走到海棠花树下，折一支海棠，送到了林孤的房间。
她将海棠花枝插在花瓶里：“老大，你去吗？”
林孤摇了摇头：“不去。”
桂香看着他：“小托马斯·米基利临走时还很自信地对我说，你一定会去的。”
林孤坐在书几前看着书几上的屏幕，看了会儿，他才对桂香说：“意义不大。”
小托马斯·米基利利用自己精湛的医术，突出重围，被何家选上，送到了林孤房里。
他虽然金发碧眼、高鼻深目，医术精湛，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成熟、不机灵、不正常的气质，叫林孤一眼就发现了他内里装的是孙小强的意识。
小托马斯·米基利也不掩饰，直接开门见山道：“学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林孤垂着双臂配合他：“教导主任帮你换的新身体？”
小托马斯·米基利摇了摇头：“学长，我是拥有两个身体的人！”
那日，他从程序里走了出去，被师父骂了个狗血淋头。
“蠢货，你怎么出来了？你再给我进去！”
但是他们试了很多方法，都进不去。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于是，他们在程序里物色了一个人，然后将孙小强的意识注入到这个人的身体里。
他们物色的人，就是林孤眼前站着的小托马斯·米基利。
而小托马斯·米基利由于原本的意识不够强，在孙小强挤进来了之后，他就消散了。
林孤看着他，心道，原来如此。
原本，他是看着孙小强走出矩阵边界的，但是沈叔从后台的数据了解到，孙小强和林花儿还在程序里。
起初，他有些不解，以为孙小强当初的出去只是一个障眼法，真实的他并未离开。
现在，他明白了。
他对小托马斯·米基利说：“你有没有想过，进来了，就再没有出去的可能？”
小托马斯·米基利眉毛一挑：“我无所谓啊，只要控制了这里，破坏矩阵边界，让虚拟世界继续扩张，等虚拟和现实融为一体，出不出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贼心不死！
由于之前的那次扩张，这个程序蚕食了一大部分现实世界，许多东西都没法控制，甚至没法检测。
他们只能检测到孙小强和林花儿存在于这个世界，却无法检测到他们是以什么样的形态存在。
林孤问小托马斯·米基利：“林花儿呢？”
小托马斯·米基利往后退了一步：“学长，你不能这样。”
林孤一脸疑惑地看着小托马斯·米基利。
这个神经兮兮的学弟，换了副样貌，变得更神经了。
他刚才有说错话吗？
小托马斯·米基利道：“学长，学姐变成了植物人，学姐诈尸，这些都是她最可爱的地方，你怎么能嫌弃她呢？你对她也太不专心了吧？”
林孤：“……”
小托马斯·米基利拍拍自己的胸脯：“像我，无论学姐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依然爱她。”
林孤不想跟他继续废话，直接问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