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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上回,高寒熵来学校找我。

    换了身淡紫色的连衣裙出去,看了眼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隔着咖啡厅的落地窗看进去,高寒熵一改往日的西装革履,穿着整齐的格子衬衫和简单的牛仔裤,估计是刚从公司过来,还戴着眼镜,这时候也不闲着,一边喝着咖啡提神一边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看着。

    我走上前,他还没有意识到,我看了眼书封上的名字。

    “偷影子的人?”

    高寒熵这才迅速起身,轻笑了笑请我坐下。

    “你看过这本书吗?”高寒熵将咖啡推到我面前。

    我摇了摇头,“我平时都不怎么看书,都是随便消耗过去的。”

    高寒熵有些低落的耸了耸肩:“那真是可惜了,阅读是件很有趣的事。”

    我无心跟他闲聊,不止是因为没什么心情,更是因为先前二房提亲的事情,我再私下跟他见面被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很利索的问道:“这么晚了,高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高寒熵也痛快,微笑着颔首道:“来感谢你,我妻子尚在孕中,不便前来,就只好我一个人来了,顺便归还一样东西。”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枚血玉梅花吊坠放在离我很近的桌上。

    “应该是我和辛辞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辛辞的消息,当时的事情,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我苦笑笑,拿起那枚吊坠细细摩挲,可转念又一想,他为什么不直接还给辛辞,还要过我的手?

    不等我问,高寒熵已经给出了答案。

    “津海回来后,辛辞来过我家里,但他不肯听我解释就是破口大骂,如果不是有人拉着他,恐怕我今天也不能全须全尾儿的见到傅小姐了,所以无法归还,加上高家近日工作繁忙,今天是我下班最早的一天了,想着傅小姐应该不会这么早就休息了,这才过来叨扰。”高寒熵讪讪笑道,憋的也是可怜,明明是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还要当做玩笑一样说出来。

    “往后我会把事情原委说给辛辞听的,在这儿先替他跟您道个歉了。”我象征性的躬了躬身。

    “他打了我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若换了我,明知已经有我的情况下还有人追我们家筱蕊,还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我也会发疯的。”高寒熵低着头,指尖轻轻的点着桌面,“傅小姐,之前的事情,在我看来还是有必要向您道歉,提亲并不是我的意思。”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给我辛辞的行踪,又让我们傅家提前为威廉到来的事情防范,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不,就算没有你,依照辛辞的能力,他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而傅家,经过威廉的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避回津海,但我提亲之事不一样,流言蜚语会纠缠你这一生。”

    看着高寒熵的样子似乎很诚恳,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偏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既然如此,道歉又有什么用呢?”我反问道。

    高寒熵微微张口,缓了一阵儿才道:“我并不在乎您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报复我,报复爷爷,但求一件事。”

    “你说。”

    “无论您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帮你去做,但请你放过筱蕊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高寒熵一字一顿沉重道:“筱蕊跟我这段时间没享什么福,净遭罪了,所以她理当不必为我的所作所为承担同样的后果。”

    “抚养你长大的祖父都不顾了,却能顾得上妻儿,我究竟该说你是痴情儿还是冷血无情的小人呢?”我嗤笑道。

    “谁养我长大?”高寒熵语气顿时冷了半分,似是硬生生压制才在此时没有显露,“傅小姐,按说你应该是最能理解我的人,我若说你的祖父疼你爱你,你信吗?”

    我付之一笑:“信啊,至少到现在,他都没能弄死我。”

    高寒熵赞许似的点了点头:“看来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傅小姐真是宽容。”他搅了搅剩半杯的咖啡坦言道:“我就不同了,天生不喜爱什么金钱、权势,只要能过的踏踏实实的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愿望,因为我觉得,那些东西挣的再多,我都是有死的那一天的,这些东西能跟随我到地下吗?况且我们高家出去的也就是个商人,也不会有永垂不朽那一说,但爷爷不同。”

    “至少他现在,还在拿你当做第一继承人在培养不是么?”我顿了顿道。

    “十年以前,还真不是。”高寒熵无奈道。

    我算了算,高寒熵和表哥一般大,那十年以前,他就是十二岁。

    “十年前怎样?”我问。

    高寒熵苦笑笑:“不怕傅小姐笑话,十年前,在高家,我活的还不如一条狗。”高寒熵满是自嘲的说:“我岂能跟辛辞这样的天之骄子相比啊,我母亲出身寒微,父亲花心滥情,见一个爱一个,没少给爷爷生孙子,爷爷看他没什么本事,与其扶他上位,不如选出一个天资聪颖的孙子来,白纸一样的孩子总是听话的,但可惜了,父亲得了梅毒,弥留之际还不悔改,没多久就病死了,孙子也就只剩下那十几个,我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因为我的生母是唯一一个并非家族显赫的,我那些兄弟的娘家便个个欺负我,甚至有些因为我流着跟他们一样的血而痛恨我,想杀我,如果不是因为天命不佑,他们都因各种原因病死了,爷爷如今也看不到我。”

    “他们都死了,高总的日子也就渐渐好过起来了。”我迟疑一下道,“至少现在,你是高二爷以外,高家二房实际的掌权人不是么。”

    “爷爷并不希望我这么想,他要天命永存,我,在他活着的时候只能是一个乖巧的提线木偶。”高寒熵说着,喝了一口面前的咖啡,“从前,他拿我母亲的命要挟我,我自然乖乖听话,但很可惜的是,我母亲身体孱弱,实在没办法让他糟践多久,三年前就过世了,他于是换了新的对象,也就是筱蕊。从前我想过,如果没有我,筱蕊现在应该过着平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