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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诗一出,不光将张浦、刘平、黄姓男子等人惊的口不能言,足不能动,就连宋浩及不懂诗文的宾客听完也两眼发愣,直瞪瞪站在原地。

    诗虽然一般,但其豪气冲天而起,无尽威压让众人不敢大口喘气,全场一时之间静的能听到微风。

    换新天?这是赵家与士大夫共天下,谁敢说换新天?

    他们不敢相信,这份豪情壮志,竟然出自洞庭湖边打渔种地的小子!

    众人心里的惊骇遮不住、掩不住,露在眼里,显在脸上,他们不知亲眼见证这首诗问世是幸运,还是不幸。

    许多年后,如果他们之中还有人活着,还能想起这首诗,就会明白这其实不是诗!

    似乎过了许久,压迫感十足的沉默,最终被宋浩一声干咳打破,众人也随之解脱。

    张浦心下震动,神色复杂,一言不发的退后半步,明示考较结束,不再介入刘安与宋浩的面子争斗。

    宋浩原本对张浦寄予厚望,不但要在功夫上击垮刘安,还想在读书上让他颜面扫地,向所有人证实,刘安要武没武,要文没文,确实是不学无术的浑小子。

    可张浦连翻考较下来,不但没难住刘安,反倒让他展示了不凡的才学,还让众人惊掉下巴,给他们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这个结果让宋浩怎么接受?

    “老夫不懂什么经义诗文!”宋浩人老皮厚,顾不得仅有的面子,又开始高喊着耍赖,“还是用看得见摸得着的真功夫,一较高下吧。”

    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如论如何都要赢一局,只要赢一小局,就算整局都赢了!

    为此,宋浩专门交代道:“陈师傅,你要是赢了,宋家上下百十口人的安全都归你管。”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赋予重要的保卫责任,必然会给足利益,甚至是名利双收!

    陈捷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明白宋浩的意思,比武只能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赢!

    他是刘安师父,武艺也是整个武师护院里面最好的,只要他不放水,比武绝对不可能输给刘安。

    当着宋浩的面,所有人的面,陈捷即便是为了自己,他也不会故意放水让自己输,然后名誉扫地。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陈捷擅长棍法,关键时刻自然不会舍长取短。

    只见他从兵器架上取一根齐眉棍在手,霎时便舞的虎虎生风,赢得一片叫好。

    宋浩见此,放心了许多,脸上又有了笑意。用上齐眉棍,刘安不死也残了,如此甚好。

    刘平刚刚从儿子展示经义诗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比武要开始。

    他拦不住,又帮不上忙,眉头皱成疙瘩,只盼望陈捷能够看在往日情面上,手下留情,留儿子一命。

    刘安此时心境与之前已经大不相同,胸中豪气四溢。

    欲成大事,岂能拘小节而毁大义!

    他当即从兵器架上取过一杆白蜡枪,分步沉腰,抖枪舞花,将岳飞、杨再兴传授的枪法精要与身体和白蜡枪融为一体。

    “陈师父,得罪了。”

    话音方落,一枪刺出,枪头抖动,如灵蛇般直奔陈捷前胸。

    陈捷虽然是师父,一根齐眉棍练了四十年,但面对气势逼人的徒弟,他也不敢大意,一抖手中棍,荡开袭来的枪头,顺势点向刘安臂膀。

    如果被棍头点中,以他的功力,刘安的骨头必然粉碎,自此废掉一条手臂。

    然而,刘安这一枪已得岳飞枪法精髓,拦、拿、扎俱全,又久经战阵,临危不惧。

    听到枪棍磕碰的脆响,刘安霎时将枪把一转,不退反进。

    只见荡开的枪头画个半圆,即刻回弹原位,瞬间钻进陈捷胸膛。

    电光火石之间,攻击完成,刘安收枪。

    众人尚没看明白,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师徒两人已分胜负高低。

    陈捷看了一眼渗血的胸口,收棍抱拳向宋浩施礼,而后转身,黯然离去,自此湘阴没有他立身之地了。

    宋浩不懂诗书,但粗通武艺,他很清楚,刘安方才那一枪,整个宋家上下无人可挡。

    最有信心,绝不可能输的一场比武输了,宋浩脸色铁青灰败,眼中无神,不复之前的神采。

    颜面丢的一点不剩,之前的言语作为简直就是个大大的笑话,不知道这满座宾客出了宋家,会如何戏谑传说。

    此刻,他对刘安恨极了,恨不得召集武师护院一拥而上,将刘安乱刀分尸。但众宾客就在眼前,宋浩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罢了,罢了。”

    羞辱刘安不成,反倒羞辱了自己,宋浩无奈,当众认栽。

    老贼认输,刘安也不想与他多言,直接从心绪起伏不定的刘平那里,要来他与宋欣的婚约,当着宋浩的面,撕的粉碎,“刘家宋家,从今天起,恩义两清。”

    而后,刘安、刘平一别众人,快步离开。

    年轻人锋芒太露,早晚有他吃亏的时候,宋浩心底已有念想。

    看着二人消失,满腹挫败感的宋浩轻呼一口气。

    见过大场面的他,很快调整情绪,今天面子虽然丢大了,但婚约如愿解除,也不算太亏。

    看了一眼身旁的张浦,宋浩心里的挫败感很快消散,随后招呼众宾客再赴席宴。

    从宋家出来,刘安、刘平一路无话,快走到镇外,刘平忽然开口,“三娃,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刘安沉默片刻,淡淡地回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刘平一愣,而后点头,“经过这一劫,你长大了。”

    之前刘安表现太过异常,忽然长大不足以解释他心里诸多疑问,“你不是不喜欢读书吗?怎么会懂经义、填词作诗?”

    这个问题刘安无法解释,于是笑道:“父亲以为家里丢的书,都被我拿去擦屁股了吗?”

    刘平无言以对,心里虽有疑惑,但欣喜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