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兰铮将军派出去的人,全都没有新消息,直到夜里,一个值守的士兵跌跌撞撞闯进了将军的营帐。
“将军,将军,你快去瞧瞧,军营门前,是小姐,小姐……”
兰将军看着眼前这个连话都说不全的新兵蛋子,无可奈何,于是果断掀开营帐,举了火把大步朝营外走去。
他得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
营前的几束火把,在夜风的吹拂下,变得晦暗不明,焦躁的议论声隐在夜色中,却显得更加清晰。
“那是小姐吗?”
“她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要不,我过去看看?”
“不行!小心有诈……”
“再等等吧,已经派人告诉将军了……”
营前的三五个士兵被眼前的诡异景象震慑住,不敢轻举妄动。
兰将军虽然还未到跟前,但远远顺着他们手中的火光看过去,确实有个人影坐在车板上,一动不动。
兰将军心中忐忑,那人衣服的颜色确实和绮儿平日里爱穿的一模一样。
他快步疾走,甚至跑了起来。
“将军!那好像是小姐!”
兰将军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景象。
一个身量纤细、身着红衣的人戴着斗笠坐在车上,一身死气、一动不动,拉车是一头蒙眼的蠢驴,也一动不动。
那人虽和兰绮爱穿的衣服颜色一样,但兰铮看的出来,那绝不是他的绮儿。
“你们后退,我去看看。”
“将军,不行!还是我去吧!”
“没事,我去。”
兰将军心里有数,他明白这个时候,杀人不是好办法,所以他料定不会有什么大的威胁。
他的长枪直接掀翻了那人的斗笠。
竟是个草人。
“嘭!”
一声轰响。
那草人突然炸裂开来,兰将军虽然躲得及时,但身上也被溅射到了红色的液体,宛如血迹。
“将军!”周围的士兵冲了上去。
“没事,只是涂料罢了。”
再看过去, 他发现了原来掩在草人身下的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几个大字。
“兰铮将军亲启。”
阅信毕,兰将军若有所思。
“你们几个去通知兰绪,务必让他守好营地,不能让贼人有机可乘。我去去就回!”
兰将军一声哨令,他的战马自黑暗处奔腾而出,旋即,他一跃而上,左手拽紧缰绳,右手单手持枪,跨马而驰,马蹄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很快,兰将军赶到了约定地。
一个绝好的伏击之地。
他坐立于马上,长枪紧握在手中,随时迎接战斗。
“兰铮将军,果然英勇。”
说话的人隐在高处。
“只要你乖乖听话,为大人办事,你一定会前途无量!”
兰铮环顾四周,他感受的到,这儿不只说话的人一个,相反,还有很多人。
“我女儿在你手里,你还怕什么,还不出来相见?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兰将军说的对,我自然没什么好怕的。”说话的人直立起了身子,在火把的映照下,露出了真面目。
那人身材肥硕,不似练武之人。宽脸肥耳,蠢笨的面相中带着几分狡黠。
“我女儿呢?我要看到她,否则我怎么信你?”
“兰将军想见女儿,那不着急。先把那颗药吃下去才好。”
这时,兰铮听到他的四周有不同寻常的声音,但响动平稳,不似攻击时的声音。很快,隐在夜色中的黑衣人显露出来了,一行十余人,将他围在了内圈。
“兰将军,给。”
为首的黑衣人将手中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粒乌黑的丸药。
兰铮下马,接过药。
“我女儿呢?药,我可以吃,但必须保证我女儿安全!我必须先看到她!”
“好!那你可看好了!”他将手中的火把,向后一挥,一个女子的脸瞬间被照了出来,她的脸色刷白,唇已然没了血色,昏昏沉沉的,像是即将要没了生气。
“你把她怎么了?”
兰将军语厉色愠,“她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的命!一个不留!”
“兰将军放心,吾等深知兰将军的厉害,自然不会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她只是中了一些麻沸散而已,两个时辰后就好了。”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们大人想和你合作的诚意,凭你没有别的选择!将军手中的药,是大人特制给您的,每半月必须服用一次,否则如万蚁钻心,不出三日,便会全身溃烂而死。”
“这药,我们大人可没有给您的爱女吃,这还不够诚意吗?”
“将军,快吃了吧,否则,我们大人改变主意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把利剑架在了兰绮的脖子上,近在咫尺。
“父亲!父亲!”
“你不能吃!”
不远处兰绪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兰将军的身旁,他熟练地驾马,将兰将军身旁的黑衣人冲散。
他跳下马来,与兰将军背靠背站在一起。
“你个小兔仔子,谁让你来了?”
“等咱俩把妹妹一起带回去以后,你再骂我也不迟!”
“真是翅膀硬了,连爹的话也不听了!”
兰将军语气中带着责备。但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神中尽是柔和,他大概是很欣慰吧。
“父亲,咱们搏一搏吧!”
“不行,你妹妹还在他手上!”
兰绪恨得牙痒痒,但却无可奈何。
透过火光,那锋利剑刃反射出的刺眼光芒,无情地告诉他,只要他敢轻举妄动,那剑刃就会立即割向兰绮,要了她的命。
“哈哈,又跑来一个送死的。兰将军,你儿子和女儿的命,可都在我们手中了!”
“药!赶紧吃!我们大人可没时间等你的!”那人的口气变得狂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