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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晖就此在这金陵府安定了下来,但当日吕提举的到来,让他之前的计划禁不得细细推敲。

    如今,看来那慕叔对他的身份存有疑虑,所以每次韩晖去慕府拜会,他都推托不见。只是因为他与陈太傅有亲,这才吩咐全家对他礼待三分。

    而书院中的那群官宦子弟,消息最是灵通得很。没过几日就知晓他原来是朝中陈太傅的亲戚,立马赔礼道歉,嘘寒问暖。

    只有齐天沐那个呆子则像是受了重击似的,急呼“被骗了,被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沉寂了几日后,又生龙活虎地开始拉他出游。

    此时业已六月,天气日渐炎热起来。而慕家夫人的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慕老爷便决定宴请一众亲朋好友,为家中幼子大办那百日宴。

    经过几日的筹备,等到这个月初十,慕府处处张灯结彩。慕老爷的生意伙伴,亲朋好友都备上厚礼,前来府上道贺。

    厅里厅外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各式食盒,里面呈放着各式冷荤热肴,点心茶食。慕家为了准备这次的宴席,颇费了一番功夫从各州县运来各地时鲜山珍。席间,还特意去那延禧楼请来名师在旁奏乐伴宴。

    这时,只见台上有赞妇上前为婴儿更换新衣,并说着祝词“长命百岁,福禄绵长”。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通报声,“慕老夫人到”。

    便见到打院门外进来一个身穿绛紫色外袍,脸上薄施脂粉,眉间眼角带笑的中年妇人和一束发少年。

    她一进门,就冲着慕义浦笑道,“义浦,孩子百日宴这么大的事,怎么才通知我呢!也怪我最近手头事情太多,今日来迟了,你不会责怪姨母吧!”

    “不怪,不怪,姨母能来,我也是很欢喜的。”慕义浦窘迫地回答道。毕竟几个月前出了那件事后,那慕王氏也是知道做过头了,久久不敢现身。慕义浦出于礼节就下过帖子去那西府,本也没指望她能来。

    那慕王氏走上台子,挤到那赞妇旁边,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儿。

    “哎哟!这个就是我们慕家好不容易盼来的长孙吧!呜呜呜,老太爷您走的早啊,怎么就没能等到今天呢!”说完,便用香帕擦了擦眼角,接着随手褪下玉镯,丢入礼盘中。

    慕义浦见她这般唱念,也甚是窘迫。但来者是客,又是家中长辈,也就不便多说什么。只能含笑替孩子答谢长辈的赠礼。

    那慕王氏见着慕义浦没有明着拒绝,跟着从那赞妇手中抢过婴儿,用她的指甲轻轻划过婴儿的脸宠,说道,“看看这小脸,长得真俊啊,眉眼极似老太爷!”

    慕夫人在旁边看得是心惊肉跳,就怕慕王氏伤了麟儿,急忙示意慕老爷快去接过来。

    慕义浦见状便上前说道,“姨母,孩子太重了,还是交给我吧。”

    “不得,不得,你一男儿抱什么,没轻没重的,还是由我来抱吧。”那慕王氏就是不肯放手。

    慕义浦顿时进退两难,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这时,幸好有仆妇通知了后院的孔老夫人。她一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

    “慕王氏,小辈的事自有小辈操心。我们年纪大了,气力不足,孩子还是交由他们吧。”孔老夫人一见面便礼节性地劝道,见慕王氏并无反应,话风顿时一转,“这人啊!该放手就得放手,别什么都死攒着不放,到时候什么也得不到。别人看了也心烦!我看你就是最近操心的事多了,看看脸色都暗沉了许多,比我都显老了!”

    慕王氏听得孔老夫人这一番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更是攥紧手中的襁褓。

    “阿妩,快去把小少爷接过来,别累着了姨母。这小少爷今天闹腾了半天,也该去后院安歇了。”孔老夫人怕那慕王氏不知轻重,忙吩咐身边的仆妇从那慕王氏手中接过婴儿。

    接着那阿妩便抱着婴儿退去后院。

    席上众多宾客见了这出戏,便在旁边议论纷纷道,“这就是那位小王氏吧!真是个人物啊!”

    “听说她克夫,前一任就是被克死的,望门寡啊!”

    “那还能嫁给慕老太爷,这不犯忌讳吗!难怪那慕老太爷走得也早了些!”

    “说不得,说不得,人家可是出身金陵王氏,得罪不起。”

    慕王氏在旁边听得脸色也气得青一块紫一块,毕竟大庭广众下,也不好发作。

    而韩晖陪着月月躲在一旁,边吃席,边听着众人议论这位慕王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慕义浦见状,急忙迎那慕王氏入席。孔老夫人怕他嘴拙,忙也跟着在旁落坐。

    席间,慕义浦给两位长辈敬了酒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低头吃菜。

    这时,那孔老夫人开口道,“慕王氏,听闻前一段时间,你那母亲身体不适,看了那么多名医,可是有见好?你说这一天请那么多医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知府衙门出大事了呢!”

    慕王氏瞪了眼孔老夫人,依旧闭口不答。

    “可怜我家容儿,自打入你慕家门,日日要到你跟前立规矩。虽说这也本是容儿该尽的孝道,但毕竟是分了家了。我那好姐妹都没受过容儿的孝敬,全都落你头上了!现在可好了,你自己的儿子也长大了,总算能娶个人接替容儿了,好好孝顺你了!”孔老夫人在旁含沙射影地说道,“你说当年慕老太爷也是果决,走前将家给分了,估摸着也是防着某些人。可这也拦不住某些人脸皮厚,老是上门来指挥这个,指挥那个,搞得别人家无宁日。”

    “你说说我家容儿大着个肚子,还得每天去西府给你请安,这不得出事吗!”

    慕王氏实在听不下去了,一拍手中的筷子,拉起身边少年,起身便要走。

    “哎哟,怎么要走了呢,这可是你们慕家长孙的百日宴呢!你作为长辈,怎么能这么早走呢!这让义浦和容儿以后怎么做人呢?这不敬姨母,说出去可会落人话柄的!”孔老夫人在后面喊道,引来周围宾客的目光。

    那慕王氏听孔老夫人那番话,气得上火,但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