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摇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爽快道:“当然没问题。”
脉象不稳,气若游丝,已是中毒许久。
程摇自知此人命数将绝,脸上却也并不表露出来。
姑娘虚弱地撑着一口气,声音弱不可闻:“姑娘,我这病还能治好吗?”
“谨遵医嘱。”程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来。
她看了看其他人,表征与粉裙姑娘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绕过屏障,刘大夫正在给病患把脉。
他闭着眼,细细地品着脉象。
病人很是担心,等刘大夫把完脉,着急地问道:“大夫,我这个病......”
“你放心,我给你开点药,你回去按时服用,等药吃完了,再过来找我。”
刘大夫一边写药方一边说道:“切记,吃完了一定要过来找我,不要去找外面说可以便宜看病的大夫。”
病人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大夫,不是我不来你这看病,只是我家就我一个做工的,现如今我没办法做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今天看病的钱还是我娘子辛苦了几个晚上,绣了帕子拿来城里卖得来的,这次吃完,都不知道家里该苦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那人又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捱到那个时候。”
刘大夫见惯了这些事情,只能安慰他几句。
“你这病没什么大碍,但切记忧思过多。”
“你放心,今日陛下已经下旨,凡是来我刘氏医馆看病的病人,皆可免去五成的医药费,不必过多烦恼。”
病人一听,脸上瞬间有了暖色。
“刘大夫可当真?”
“这可是陛下的旨意,我岂会骗你?”
病人喜形于色,一时之间竟比方才苍白如纸片的那个判若两人。
病人拿了药方,美滋滋地出去拿药去了。
而刘大夫早就注意到了程摇,病人一走,这才起身相迎。
“程姑娘这时候来,所为何事啊?”
程摇行了一礼:“刘大夫,我是奉朝廷之命,前来调查各大医馆的收费情况的。”
“啊?”刘大夫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朝廷派的那位神秘人,居然是程姑娘?”
早在商越溪上朝禀告之后,京城中比较大大型的医馆就都知道了,上面将会下来一位大人来调查医馆收费之事。
目的是为了防范有人偷用朝廷钱款为自己谋私。
刘大夫万万没想到,让诸多医馆大夫猜测的神秘人,居然回事程摇!
面对刘大夫的惊讶,程摇只是笑笑。
“既然刘大夫知道我此行来意,我也就不用再多说了,虽然我相信刘大夫的为人,但我是在为朝廷办事,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刘大夫自是懂的,伸手朝向药柜:“那是自然,程姑娘请。”
刘氏医馆的药草价格一目了然,再算上国库调派的银钱,程摇很快做出了一本新的账目。
去完刘氏医馆,程摇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街道上另一家曹氏医馆。
曹氏医馆里的病患比刘氏医馆的要稍少一些,大多人情况都还算良好,但一样都在排队。
程摇走到队伍前边,就有一个药童过来,黑着脸挥手道:“去去去,看病排队!”
程摇亮出朝廷给的令牌:“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登记你们医馆药草价格的。”
药童看到令牌,脸色一变,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叫曹大夫。”
很快,曹大夫便来了。
曹大夫年纪不算大,身材修长,高高瘦瘦,站着像一根竹竿。
看到程摇,他犹豫了几分。
“你就是朝廷派来的做登记的?”
程摇点点头。
哪知曹大夫轻声一笑:“现如今,女骗子都开始横行了!”
程摇眉头微微皱起:“曹大夫这话是什么意思?”
曹大夫袖子一挥:“众所周知,我大梁的朝廷中就不曾有过女官员,你一个女子竟敢冒充朝廷官员前来登记草药一事?给我赶出去!”
药童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去去去!竟敢到我曹氏医馆来骗!再来打断你的腿!”
“你敢!”程摇厉声呵斥,“按照我大梁律法,妨碍朝廷公务的,一律打二十大板!”
程摇一喊,原本理直气壮的药童又有了几分犹疑。
他看向曹大夫:“曹大夫,这......”
曹大夫正要甩手回去,不料听程摇这么一喊,又回过身来,发出一声冷笑来:“哈哈哈!骗子都知道大梁律法呢?别以为搬出大梁律法我就会怕你,赶紧出去!我还要给人看病呢!”
药童有了曹大夫的支持,气势也高涨起来。
“就是,赶紧给我滚出去!”
病人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纷纷想要赶走程摇。
“姑娘,你说你骗谁不好,偏偏要来医馆骗人?”
“朝廷官员也没见有人这么胆大妄为的,敢在天子脚下收保护费的,你这冒充朝廷官员来办事,是为何意?”
“赶紧走吧姑娘,别耽误我们看病了。”
“是啊,是啊,赶紧走吧!”
药童见程摇还是站着不走,忍不住朝她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想要把她往外面拖。
程摇却好像磐石一般坚固,任凭药童怎么拉都不动。
诶?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怎么拖不动?
正在药童质疑之际,手就被程摇甩开了。
药童吃了一惊,这姑娘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差点就要被她甩出去了!
曹大夫已经进了屏障后面,看没有病人进去,又走了出来。
一眼就看到程摇把药童甩了出去。
他伸手指着她:“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打人!”
“妨碍朝廷公务,你才是好大的胆子!”
曹大夫又是冷冷一笑。
“这位姑娘,你是低估了朝廷还是高估了自己?”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朝廷从来没有派遣过任何一位女子当官,你——”
曹大夫将程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轻蔑的一笑。
“你这样的,朝廷更是不可能收了!又如何让我们相信,你当真是为朝廷办事?”
程摇掏出令牌:“难道我凭这个令牌还不足以证明我在为朝廷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