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悄悄话
流萤?如?您?，经过?老屋?，
经过?心河?，也经过草结的风。
从夏入冬，我的念想在变换妆容，
在?彼??处?惊喜，又在?此?处?哀伤。
母亲啊，我想用我沉睡的梦
唤您到我身旁——请?原谅?儿??的背井离乡?！
瞧?，您墓碑上的落叶是我的一页诗行，
那里?的脉络流转?着?我?的身影。
您?用眼去看，用耳去听，
我用念拼凑?着人间??的安详。
如果有一日，我与故土接壤?，
我愿播种?蟾?圆?、星子?，——
与树，与山?，与您?，重逢?！
■ 荒路
路的尽头，没有蝉鸣蛙鼓，
没有清风拂柳，只有
峭壁与烈风嘶吼。
我需要一个指南针，寻找
心灵的出口。
此刻，我的脑回路
从一个泥潭
跌入另一个低谷，我好像
被生活俘获的一只猎物。
——瞧，天上的星辰
在悄悄遁去，是谁
扯着夜的身影，忧郁
而低沉，亦如我
极恐的眼神，
无人问津。
■ 相邻
稻田以南，你有一炉柴火，
我有一颗颤抖的心。
你所指的落尘，
是我蒙住眼角的不甘。
稻田以北，你收获着思念的种子，
我细数着来自外界的消息。
你所折叠的星光，
透出风信子的模样。
我拾检的冷暖，
多半是你的欢欣。
——和平鸽以弧形的姿态
划过地平线，
在秋波潋滟的眸子里
与晚霞斗艳。
■ 我戏
瞧，悬崖上的雪在偷笑，
偷笑迷途之人——
如我贪婪的心包裹着海，
也包裹着早春的天。
哦，我经年的根须一直在瘦身，
是为了治愈将要浮肿的树冠。
我早早地备好了
刀、斧、绳索，
还有一封不必寄出的信。
就让那些古老的绞刑架
成为虚无的枷锁，悲戏的牢笼，
从此，我将不生不灭！
■ 说爱
我在百花丛中
趟过无数种月光——
那五彩的馨香啊，
末了，都被过滤成你的模样。
倘若你俯下腰身，再仰头望望
漫天的星辰，有一只眼睛
倒映着我的神情。
这来自心灵谷底的回应，
是雨所不晓，风所不知的暗影。
我要剥离一切，
譬如干渴、落寂、绝望。
那怕剥离以后，
将被遗失在开满曼陀罗的地方。
如果灵魂不被毁灭，
杜鹃啼血，也是一种爱的象征。
■ 破局之难
是我，瘦骨嶙峋的心，声嘶力竭地
喊着，织着，光的影子，
在荒野上探寻真相——
从逝去的炊烟里抽取，
也从失意的风里辨别。
那远与近的时间，
标注着不规则的人性。
哦，我本该回到原有的位置，
去贴近矢车菊的春天。
只是脚下的航道已变，
没有返程的海，也没有前行的船。
眼前，只有一条年久失修的栈道，
在悬崖峭壁上蜿蜒！
■ 我与辛弃疾
新的萤火虫
与古老的火折子
在颓废的历史中重叠。
好比，酒杯碰撞酒杯的碰撞，
碰撞出一个作古的稼轩。
新词与旧词的碰撞，
在当代碰出新的词况。
我要借他的骏马，借他的三尺剑，
借他的郁郁寡欢，也借他的爱国精神，
笑对某个人间。
试问，我打马走过多少孤坟，
转换过多少冷暖，
又有多少月光舞尽乾坤？
哦，尘寰无尽，任凭他一人，
在一片空白的天空感叹——
落笔生根，生故事的根，
我仅有一笔与他同痕！
■ 一处春
风摇着暖色的阳光，
从一树枝桠飘落到河面，
像一位织女织着她的裙摆。
草以青色的笑意
向我传递一种消息，
譬如浮水的鸭子彼此嬉戏。
我在宝石蓝的天上
看到一种希望，
是无尘的眸子溢出的宁静。
慌乱在此间撤离，
像疫情从未发生！
原载于《中华文学》2022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