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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乔广亨破财赎子

    话说乔广亨请了族长和几个人来见证分家,可自己家里的人却锱铢必较,寸步不让,那乔王氏与老大媳妇吵闹个不停,更何况还有个紫嫣在一旁挑灯拨火呢。

    族长与孟达礼、乔向宽眼见不是事,就都走了。

    乔广亨担心二儿子在巡检区受苦,老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长法,心想:既然人家不愿掺和自己的家务事,那就只好自己看着来分吧。

    可最难缠的是老大媳妇,提起以前老二败家的事,就暴跳如雷,提出要在分家产时扣除乔慕贵输掉的银钱;老二媳妇因摊了事儿,只是哭,却在财产上也不松口;紫嫣也话里话外要争一份家产;乔王氏却要占大头。

    后来老大媳妇见众人不退让,急了眼,连哭带叫地去跳井,饶是凶悍的王氏也震慑不住。

    乔广亨左思右想,觉的老这么闹下去,白白让村里人看笑话,心道:“便宜不出外,谁家多分点、少分点,肉烂了总在锅里。”

    他先去跟大儿子商量,说是由爷们分个大概,别让女人掺和了才好。

    乔慕财也早被浑家闹腾够了,就说:“我也是这个主意,正是家丑不可外扬。老二做的事本也不光彩,传出去更让人家笑话。再说现在这个世道又不太平,盗匪四起,谁家敢露富?让外人过来帮咱断家务,还不如爹您当家主事,大体分一下呢,多了少了,也到不了外人家里去。”

    他爹竖起大拇指,频频点头。

    乔慕财接着说:“只是老二那脾气,您老想也知道,大手大脚惯了,他哪知道银子钱怎么来的?银子一到手,什么钱不敢花?分给他现银多了,只怕用不了几天就败光了。依我说,城里的买卖铺子绝不能给他,他哪会掌秤记账?莫不如就给他几块薄田,让他多少收点租子,养活他那老婆孩子算了。要不然,分的多,败的多,肥田到他手里,不几天就易手了,白填换了别人。咱这点家业,搁不住他败坏的。”

    乔广亨听了,又点点头,说:“咱家乡下好歹有几十亩地,在村里也有两处作坊,村西还有个园子,种了点果木子。依我,除了给他几块地,把园子也分给他吧,下来果子时,好歹能见些现钱,让他屋里人有个称盐打油的钱。不然,只怕她心里叫屈,偏她又是个穷秀才的女儿,自嫁进咱门口来,也不惯出头露面,说话就像蚊子哼哼,有时就是个闷葫芦。如今老二摊了事,恰是用钱的时候,她带着旺业和两个闺女,你叫她上哪里淘换钱去?”

    乔慕财听了,直皱眉头,说:“乡下田里收的租子,交完了皇粮,下剩的也被他败坏得差不多了。作坊时干时不干的,也不正经管。村西那个园子,每年下来新鲜果子时,我送城里的老爷们尝个鲜儿,也能照顾一下咱的生意。我在外头做买卖,累死累活也赚不到百十两银子。统共算起来,如今家里也没有多少钱了。这些年要不是我处处精打细算,只怕早就撑不下这门面了呢。”

    他咬了咬牙说:“也罢,昨儿我让账房先生拢了拢帐,里里外外不到五百两银子,这还是那年帮办军粮时打下的底子,后来哪曾有什么大进项?既然他这官司急等银子用,就分给他一百,下剩的留到老份里。我在外干生意,随时要搭本钱,用着时再来爹这里取。昨夜我硬呛着旺福他娘说,只把老二分出去,我不出去,由他单过,任他折腾好了。我是长子,总不能舍了二老,独个去享清福。要不是他总在外边惹祸,我也断不至于这么绝情。”

    乔广亨听他说了后面几句话,觉得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话,鼻子一酸,滚下泪来,说道:“好孩子,你的心我都知道。既然你这样说,咱这样就分。分给他一百两,再把老家先前凑的那些垫上,先把他赎出来再说。村里的那两处作坊,本来就是他管着的,你在外头忙生意,也顾不过来,撂下了就白瞎了,给了他吧。家什过活儿仍各用各的,那个都是现成的。另再给他几亩地,好歹养活他那家小是正经。”

    乔慕财勉强同意了,回屋硬压着浑家让了步。

    是日,乔广亨叫出乔慕贵家的来,就按昨晚爷俩商定的意思办。乔慕贵家的哭哭涕涕,向公爹和大伯哥道了万福,恨恨地说:“都怨俺爹娘瞎了眼,把俺嫁到这村里,还道是掉进福窝里了,谁可知道这背后的苦呢?爹啊,干脆不要去赎他了,让他死在里头算了。——就是出来了,俺娘四个也不跟他过!”

    他爷俩都装作没听见。

    乔广亨又跟乔王氏和紫嫣说了,她俩听说只把乔慕贵分出去,这才不争了。

    家里议定了,乔广亨又请乔广善和村里的几个人来做见证,大家都不肯多说话,叫签字就签字,叫画押就画押,支应过去完事。

    等乔广善从他家出来,半路又想起一件事,便再次往乔向廷家里走来,见乔老头正在大门外做木工,就说:“今儿我又去乔广亨家里分家来,他那个小儿子你是知道的,摊上官司被押到牢里的那个,如今他家里分完了,要拿他分得的那份钱去赎他呢。哼,赎出来也是个祸害,还不如让他呆在里头好,四邻乡亲也清静些。他有一块地恰和你家的那块地隔地邻,多年来一直租给乔大乖种着,那也是孬种,只怕和你搁不好呢。没别的,只防着他点儿就是了。他要再敢挪地基,你就来告诉我。那块地原是我家的,地界到哪儿我还不知道啊!”

    乔老头点头说道:“谢谢您了,还记挂着这些事。嗯,咱心里有数就行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乔广善也不进门,踱着方步走了。

    且说乔广亨,分家已毕,便与乔慕财带着银子去县城找韩三爷斡旋。见了面,爷俩施礼毕,韩三爷便喋喋不休地絮叨起来,说他是如何嘱托巡检善待二少爷的,又是如何嘱托差役弹压苦主的,又是如何买通仵作验伤时避重就轻的,又说起县尊大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