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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尚璞获释回家

    且说小鸽子带着青桐、王苍娃和乔载智来到分巡道衙门,却见闫道台正派了张师爷来向彭大人陈情,直到周爷送张师爷走了,小鸽子才领着三人来至堂上。

    彭大人正铁青着脸,反复看张师爷带来的两份供状。众人候着,都不敢说话。

    良久,彭大人才抬起头来,见他们几个都在一旁侍立,便皱着眉头说:“诸位请看,这是分守道衙门送来的当事人供状,何其详也!照这么看来,事实早已一清二楚。”

    周爷双手接过看了一遍,一言不发,随手交给了青桐。

    青桐迫不及待地浏览了一遍,顿时两股颤颤,冷汗也下来了。

    原来,第一份是尚璞的供状,招认贪墨教会义款,后面有他的手印;第二份则是芊儿奶奶的供状,她说自愿把芊儿卖给尚璞为妾,由尚璞出面疏通官府,给她家修房,以抵鬻金,后面也有她的花押。

    青桐连忙跪下,高呼冤枉。王苍娃和乔载智不明就里,但也跟着跪下了,帮着喊冤。

    彭公虎目圆睁,盯着他仨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青桐说道:“你这后生,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只是试探一下,若分守道衙门具结分明,那位尚先生也都招认了,你可还会为他申冤?如今看来,他相与了你这位朋友,也不枉此生了!”

    青桐听了,长吁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用袖口拭去鬓角的汗。

    周爷拉他们起来,彭公把供状随手一丢,说道:“这等胡说八道的东西,看它做什么?周先生,速传教会跟随尚璞赈灾的人等到案,另传赈济芊儿一家的公人前来问话,——也须打发温和之人,到芊儿所在村子察访一下,问明内情,且不可吓着她们。”

    周爷答应一声,就去派遣人役,彭公一抬头看见小鸽子在侧,说:“芊儿家里嘛,就让小鸽子去好了,他待人和善,从不唬人。”

    周爷与小鸽子都答应一声“嗻!”

    这里彭公令人给青桐看坐,青桐谢了坐,又把尚璞如何帮教会赈灾,赈灾时如何被人算计,后来如何被闫道台邀去做幕宾,如何天天应酬作画,如何路遇芊儿一家,如何恳请官府赈济,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还特意说了闫道台再三苛求《万象图》的事。

    乔载智在他身后忍不住喊:“哼,他们还来抄了俺的家呢!”

    王苍娃也激动地说了他俩对山里人的恩德。

    彭公不吱声,只笑着颔首。

    青桐他们回家以后,张有财又被衙役传唤到分巡道衙门去了。当时他吓得半死,踌躇着不敢去,衙役可不依着他,连推带搡地勒逼他去了。

    到了衙里,他一见彭公那不怒自威的样子,早就吓掉了魂。彭公手捋虬髯,看着他不做声,突然“嘟”的一声,登时把他吓尿了裤子,好在他里面穿着一层夹裤,外面倒还看不出来,只是双腿间先热后凉,冷暖自知。他很快就把尚璞恳求他救济芊儿一家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并磕头作揖,赌咒发誓地申辩:在这件事上,众人都无私情,只是看她娘俩可怜,才多赍发些银两盖屋。

    彭公察言观色,见他并未扯谎,也便放过了他。

    张有财灰溜溜地来到尚璞家里,仙芝见他神色恍惚,取笑说:“大哥初时还不敢去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咋样?挨板子没?”

    张有财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厚着脸皮说:“谁说我不敢去?哼,我是见惯了大官的人,谁怕谁呀!这位彭大人见了我客气的很,请我落座吃茶,还陪我拉了半天家常,说了一箩筐的话。我总算是替我兄弟开脱干净了,一天的乌云都散了。呵呵,别看他面相那么威严,却真是个宽容的好官呢!唔,妹子还没找婆家吧,我路上听衙役说,他虽长着一部大胡子,可年纪不算老,至今还没娶妻室呢,要不让哥替你做筏如何?你要愿意,也算是当了官太太了!”

    说得仙芝红了脸,一扭头:“去你的吧,谁嫁他这样的老头子!”

    青桐也觉得彭大人确乎能给百姓做主,但毕竟没什么私交,怕他又听了闫道台的话,官官相护。“唉,这时要是能有个大官,写个帖子帮哥招呼一下,那就好了。”他想。

    他甚而想起了钦差大人,他是拿了哥的字画,有私交的,求他出面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却又不知他身在何处。后来,他觉得还是求钱易靠谱些,他是个正直的好官,又是患难兄弟,求谁也不如求他!

    为此,他又急急地给钱易写了一封信,心想:“这封加急信再寄过去,他总该看到了,无论如何也该出手了吧?”

    他亲自去寄了信,回家和芳华、倩儿说了,大家都心急火燎地等着。然而他们都盼红了眼,也没等来钱易回信。

    突然有一天,两个衙役来家说:“尚先生可以回家了,家人可愿去接?”

    青桐与众人大喜过望,急忙让伙计去套车马。芳华忙问衙役:“他在衙门可曾受苦?”差役摇摇头。大家这才稍微放心。

    芳华留倩儿在家铺床,说要把床铺软和些,相公在分守道衙门受了伤,回来可别硌着他。她则跟青桐一起去接。

    不久,马车回来了,大家忙迎出去。青桐轻舒猿臂,将尚璞抱下来,一直抱进屋里放在床上。

    可怜原本潇洒、挺拔、矫健的尚璞,遭此一劫,腰被打伤了,还生生地被打折了腿,余生能否站起来尚未可知;即便能站起来,也只能弯着腰、瘸着腿走路了。

    陈怀玉早过门来,见大家都流泪,就劝说:“人都回家来了,就算是苍天开眼,还哭什么呢?”说着说着,看看尚璞的惨状,他却也忍不住哭了。

    尚公任、尚可馨见爹爹的惨状,更是心疼得哇哇大哭。尚璞止住他俩的悲声,劝道:“哭什么呢?你们没读过《塞翁失马》吗?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的腰腿虽折了,但经此一劫,总算知道官场有多黑了,——长官意志,决人生死,人一旦入了官场,必然失去自我,若不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