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去慢慢说给你听。”祁谦走在前面,难得地,没有回头看小荷花。
小荷花有些奇怪祁谦的状态。
小孩子的感知是很灵敏的,她这两天都跟着祁谦,一直都能感觉到祁谦对很多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难得看祁谦这种心绪难平的样子,拉了拉祁谦的手,没有在说什么。
一直走到一个较为隐秘的位置,小荷花正惊讶于这里还有个屋子,就看见祁谦敲了敲门。
屋内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祁谦下意识的护住小荷花,屋内接连不断的传来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去旁边躲着。”祁谦面色平静,一把小巧的空气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见小荷花已经躲在了附近的树林中,后退两步,选了一个爆炸能力最弱的炸弹丢了出去。
一声巨响,大门直接被炸歪。
祁谦一脚将大门踹翻,刚好和坐在座位上的明姗姗对上双眼。
明姗姗略微抬头看了眼祁谦,嘴唇翕动,想了很久自己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对着祁谦道:“我还以为我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找到了。”
一段时间不见,明姗姗的样子其实没怎么变,但是精气神看上去差了很多。眼睛都有些凹陷,原本还算圆润的脸都变得尖了不少,肤色也有些略微地泛黄,眼底的青色相当浓郁,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不止如此,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布料,不再是以往所穿着的那些漂亮的贵族长裙,头上、耳朵上也没有挂饰品。
看上去比之前开会的样子,老了好几岁。
祁谦的目光挪向了紧锁着的房门。
屋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巨响,还有不断撞击大门的声音。
这里是空梦的工作室,隐秘性很强。在明姗姗失踪之后,祁谦就一直再猜,明姗姗最终会到哪里,再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后,祁谦就猜到了,明姗姗肯定会在这里。
“空梦老师……”
“空梦自杀了。”明姗姗知道祁谦想问什么,索性直接回答了,“我告诉了空梦近二十年成为永生者的人,都被植入了程序,在程序的影响之下,可能会出事。她问我要证据,我就说,是祁谦告诉我的,证据我拿不出来,如果要证据只能找你要。”
“你直接偷走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的事情闹这么大,空梦也猜到,多半都是你从资料中整理出来的消息。她说她还真是倒霉,她不想成为被完全控制的工具,思前想后,让我送了她最后一程,她说,本来想跟你和谷玲道别,最后还是觉得算了。”
提到这里,明姗姗也是感触很深。
她和空梦已经认识很久了,没想到最后空梦会是这样的结果。
祁谦又问:“那明泽男爵呢?你告诉了他真相吗?”
“没有,我不敢说。”明姗姗苦笑一下,将目光转向时不时传来响声的门内,相当悲伤,“如果我告诉了我爸,在暴动之下,我可能会被他杀死,我爸肯定会自杀。”
明泽男爵对明姗姗的宠爱并不是秘密,他一直爱自己唯一的女儿。
祁谦沉默了很久,没有追问。
倒是明姗姗,自顾自的说着:“在你们宣布事情之前,我就想办法让我爸到了这里来,又把那间屋子略微调整了一下,至少没有打烂过房屋。”
明姗姗玩笑似的笑了笑,只是眼神中一点笑意也没有:“当然,我也把所有能致死的东西,全都弄走了,现在被他摔的东西大多都是书本。这算不算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是说完,明姗姗又忍不住哭,她说:“当初,我把这些事情告诉空梦的时候,空梦就让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爸,让我对他坦白,说坦白之后,让我爸做选择,大家还能好好道别。但是我没敢,我是胆小鬼,我怕啊。”
当初敢一个人去和加维克城做交易,换一个让父亲活过来的可能的少女,突然大哭起来。
祁谦最后只是靠近她,稍微抱了一下,明姗姗的眼泪完全止不住,一直在哭:“在第一天的时候,我爸短暂的清醒过一会儿,他叫我珊珊。但是祁谦,他很快就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等了好久,再也没有等到我爸第二次清醒。”
明姗姗不敢说,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甚至不敢睡觉,就怕错失了和明泽男爵再次道别的机会,她尽可能的保持着清醒,但听着明泽男爵几乎将整个房间掀翻的声音,她又觉得痛苦。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矛盾。
她把明泽男爵关起来,是因为害怕明泽男爵会伤害她,但她却又很想和明泽男爵好好道别。
直到此刻明姗姗才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和明泽男爵好好道别。如果当时他们好好道别,让明泽男爵自己选择,她就不会这么遗憾。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等到明姗姗哭累了,才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到亚特兰城吗?”
明姗姗因为明泽男爵的事情魂不守舍了很久,可却并不蠢,听祁谦这样说,突然一把将祁谦推开,又说:“你别说,真的,你别说。”
“我们圣塞尔小镇和亚特兰城做了交易。”祁谦不管她,继续道,“交易的其中一部分内容就是,我们需要帮忙处理,永生者和类人形机械……”
不等祁谦说完,明姗姗将自己的两根机械手指拆下,拼凑成手指枪,对着祁谦道:“你别说了,祁谦真的,别说。”
她的手指枪是祁谦当初送给她的,祁谦看着以前自己送给明姗姗的防身礼物,现在被她用来对准自己的脑袋,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他还是继续说着:“明姗姗,无论是为了和亚特兰城的交易,还是为了让你能够放下执念,明泽男爵,我都会处理掉。”
“砰”的一声脆响。
一枚麻醉弹打入祁谦的左肩。
麻醉弹的效果瞬间上来,祁谦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