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在祁谦和小荷花的身上来回打转，小荷花对她比了比自己并不算大的拳头。
“不过也是，你的接班人，总不可能是个比你胆子小的。”联想到祁谦的性格，谷玲又觉得祁谦找这样一个接班人并不奇怪，对着道，“你现在留在这边，我打算组织一场舞会。”
说是舞会，实际上是给加维克城的贵族和祁谦牵线。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点换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就像是加维克城的贵族大多都和亚特兰城的贵族有联系一般，圣塞尔小镇虽然是新兴势力，但以祁谦在圣塞尔小镇的地位，他们肯定是要想办法和祁谦建立联系的。
和部分贵族建立联系，对于祁谦来说，同样也是必要的。
祁谦对着谷玲道谢，谷玲只是摆摆手，道：“我们之间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和祁谦、小荷花讲述了一些舞会上她会邀请的贵族，和这些贵族之间复杂的关系后，便将整理好的贵族的资料给了小荷花一份，让她慢慢消化。
小荷花也明白谷玲的意思，自己接过资料后，便离开了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将书房留给了谷玲和祁谦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谷玲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问道：“姗姗去了哪里？你知道吗？前段时间她跟我说你杀了她的父亲后，只说了她平安，让我不要找她。我一直在尝试联系她，但是她始终没有确切地回复。”
谷玲向来聪明，在明姗姗说祁谦杀了她的父亲的时候，她就想起来，明姗姗的父亲明泽男爵早就超过了四十岁，只要是还活着，那就证明他肯定是永生者。
对于明姗姗是怎么让明泽男爵成为永生者的，谷玲并不清楚，可她却记得圣塞尔小镇那边给出的资料，也知道明泽男爵应该是失控了。
祁谦为了明姗姗的安全着想，将明泽男爵杀死，谷玲倒是觉得情有可原。只是站在明姗姗的角度来看，明姗姗身为亚特兰城的贵族，想方设法让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永生者，就足以看出他们父女的感情深厚。
在这种情况下，祁谦却还是将她的父亲杀死了。
祁谦和明姗姗都是她的朋友，他们两人的矛盾她没办法很理智的站在哪一边，只能保持沉默，也不好意思多问什么。
祁谦顿了顿，摇头道：“我也让圣塞尔小镇这边找了，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更何况，她在躲我，怎么可能让我找到。不过，她还平安就很好了。”
不管怎么说，明姗姗也是亚特兰城的贵族，身上也有金钱傍身，人也聪明，倒也不至于出现大问题。
谷玲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又将自己的怀疑问了出来：“你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培养接班人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谷玲，我可能快要死了。”
“什么？”
谷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说是祁谦正在开玩笑，却只看见祁谦平和的双眼，就像是刚才说的只是自己今天吃饭，吃了两碗饭一样，完全没有起伏。
“别开玩笑。你才二十出头，比我还小一点啊？”谷玲打着哈哈，想从祁谦的眼中看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可祁谦的表情并没有任何改变，还是和之前一样。
谷玲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明白，祁谦不是在开玩笑，也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声音有些沙哑：“有点突然，对吧？怎么回事？”
见祁谦不说话，谷玲又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的朋友也不多，关心一下你也不过分吧？”
祁谦沉默了一会儿，谷玲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终于开口道：“不突然，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我自己活不长了。我能够从拉埃琳机械研究学院中偷出那么多资料，是因为我接受了人体实验，让我的洞察力比一般人更强一些。但是，人体实验嘛，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我从那之后，就不能进行锻造了。”
看着祁谦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的，谷玲只觉得难过。
祁谦的确是为了钱才学习机械的，可他在机械上花费了多少心思，作为祁谦的朋友，她再清楚不过了。
这些话题一旦开口，后面就好说很多了：“从那时候起，我的身体素质就变得很差了，我问过董汐，董汐给出的答案是，我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我那时候还想，三十岁，也还好，感觉到不对劲，是从最近开始的。”
“最初的时候我只是隐约感觉，记忆力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强了。似乎有些细微的衰退，后来才发现，精神状况也不太好了。偶尔会觉得有些恍惚。按照这样的规律，最多四五年，我二十五岁左右，我应该就会陷入长时间昏迷的状态了。”
这是祁谦自己的推断。
有徐家的基因在，他能够很轻易地找到自己身体素质逐渐下滑的规律，按照现在的速度来看，最多四五年的时间，他就会陷入长期昏迷的状态。
至于在昏迷之后，多久会死亡，这点就不一定了。有可能很快就会死亡，有可能还能坚持一阵子。
谷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话的声音很轻：“不能用药吗？”
“从我进行人体实验开始，就不能用药了。”祁谦也没有隐瞒她，道，“身体各项机能下降的速度也是重要的数据。不然，以我的想法，我不会这么早就确定小荷花是我的接班人的，毕竟她还小，这么小的时候未来就被确定，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这些话祁谦一直没有和小荷花说过。
从小荷花被选中作为他的接班人开始，她的确得到了很多，可同样的，她也失去了在很多事情上，自我选择的权利。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这也是祁谦一直感觉自己对小荷花所有亏欠的原因。
谷玲沉默了一会儿，道：“祁谦，你有怨恨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