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沿是真的觉得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呢？
黎柳儿点评：“你好冷漠，你马上就要进行实验了。说不准会死在实验中，你就这么冷漠？完全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在实验中？”
“反正死了对圣塞尔小镇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边沿举起酒杯和黎柳儿的酒杯碰了一下，道，“所以说，我也觉得无所谓了。”
黎柳儿白了他一眼，道：“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是吧？祁谦呢？这次不知道你的寿命会损失多少，运气不好的话，实验结束说不定都没几年好活了，没什么要说的吗？”
祁谦思索着，道：“我的话，我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
“队长，我真的有做到什么吗？”祁谦问着，眼中有些彷徨，“我真的有做到什么吗？”
黎柳儿失语，在短暂地沉默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当然！你偷出了来临机械研究学院的资料，你代表圣塞尔小镇和加维克城、亚特兰城签订了合约。这都是你做到的事情，对吧？”
三人的氛围稍微安静了一会儿。
边沿将酒杯中的酒喝光，黎柳儿又给他添了上去，边沿笑着道：“上次我们三人聚在这里，还是因为讨论变异种大范围变异，亚特兰城、加维克城不给支援，让我们自生自灭，现在一想，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啊。”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祁谦点了点头，看着杯中并不多的酒水，道：“是啊，现在想起来，这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黎柳儿又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都死了，我一个人还活着，我怎么办啊？季语走了，沈高阳走了，如果你们也走了，我怕我会有些接受不了。”
“你不会。”边沿转过头望向黎柳儿，道，“如果是我和祁谦独活，那可能会有些受不了，但队长，如果是你，你一个人独活，你不会出事的。毕竟你是我们几个人中，最有责任心的那个。”
听到这里，祁谦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们三个人，加上已经去世的沈高阳、季语，黎柳儿才是最有责任心的那个。
否则，最后成为首领的人就不会是黎柳儿了。
“别这么悲观，队长。说不定边沿哥能活，对吧？”祁谦对着黎柳儿道，“如果他能够活下来，证明基因实验确实能够成功，这也很不错，不是吗？”
“可能性太低了。”黎柳儿的样子有些无奈，道，“但凡实验成功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十，我今天都不会来给你们送别。知道吧？”
基因实验的成功率太低了，就从加维克城给的数据推测来看，别说百分之十了，百分之一也没有。
自从成为首领之后，黎柳儿就变得比以前更忙了，离开自己的岗位并不容易。
更何况像这种提前进行道别的行动，就像是在诅咒基因实验失败一般，如果不是基因实验的可能性太低，黎柳儿是不可能这么做的，这种做法也太不吉利了。
只是基因实验的成功率甚至不超过百分之一，成功率这么低，现在不好好的进行道别，以后说不定就没有道别的机会了，这并不是黎柳儿想要看见的。
“该在什么地方进行道别，我还是想了很久的。”黎柳儿看着自己的酒杯，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在这里最合适。我们大家都是在凯尔猎杀者团队中结缘的，如果要道别，当然是在这里道别最合适。”
黎柳儿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歧义，连忙对着祁谦补充一句：“当然啊，我的意思不是说，你这次会死啊，我没这个意思。”
祁谦笑着道：“我知道。”
黎柳儿又喝了一点酒，趴在桌子上，语气中都带着些怅然：“一转眼的时间，大家都走散了。”
“最后就只打算留下我一个？这不公平。”
说是道别，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祁谦和边沿在听着黎柳儿碎碎念。听她说大家都走了，听她说她以后不会结婚生孩子，这样她就不会是一个有弱点的领导者，还听她说，她不想边沿去死，也不想祁谦死，但是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也听她说，作为首领，有这么好的手下，其实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但是一想到他们都是朋友，她又觉得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祁谦也边沿并没有打扰黎柳儿，听她这样说着，不感慨是不可能的。
黎柳儿一直喝酒，一直不停的给自己灌，很快就喝多了，趴在桌上不再说话。
边沿的烟也是一根一根的抽，状态比起黎柳儿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祁谦倒是成了看上去状态最正常的那个，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祁谦的眼神暗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边沿才道：“队长喝醉了，我一会儿送她回去。队长这几年过的，不太容易。”
祁谦“嗯”了一声。
黎柳儿这几年其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过的还要辛苦一些。
她年轻，早年和不少猎杀者团队都是结了仇的，再加上很多猎杀者团队是被她强制合并的，大家知道她厉害，也认可她的能力，可这并不代表他们想要趋于她的手下。
就算是让黎柳儿自己来说，黎柳儿自己恐怕都已经说不清楚，她是杀了多少人才坐稳现在这个位置的了。
祁谦呆在圣塞尔小镇的时间并不多，一开始的时候又是在加维克城进行学习的，等到他偷了资料回来，黎柳儿已经坐稳了首领的位置了。
只有边沿对黎柳儿的行动略微清楚一些，知道黎柳儿这几年的压力一直很大。
“边沿哥。”祁谦突然喊了一声，“你会活着回来吗？”
边沿并没有给祁谦虚假的希望，道：“我不知道。如队长所说，我死亡的可能性实际上是高于活下来的可能性的，否则队长就不会抽出时间，让你们跟我道别了，对吧？”
祁谦说不出话，后来他和边沿又说了些什么，他记不太清，最后只是听见边沿说了句：“祁谦，我死了，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一定要多撑一会儿啊。至少要看到有人能够站在队长的身边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