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路宇泽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徐家和边家都是两个家族，在没有绝对的把握的前提下，边家不愿意相信徐家也是自然的。
等后来徐家好不容易拿到证据之后，他们已经没办法从一团泥沼中抽身了。
路宇泽有些感慨的道：“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能猜到吧？徐家的确拿到了证据给边家。针对基因链的基因实验，的确很难说对错，但是对于被选定的实验品来说，这种行为就是错。徐家的很多行动已经引起了很多贵族的注意，徐家走不了了，但是边家还能抽身。”
“从那时候起，就注定了徐家没办法抽身了。徐晓筱的父亲是个烂人，私生子一大堆，她又要想办法处理家里的事情，又要想办法处理自己父亲的那一堆私生子，也是个很可怜的人。”
路宇泽感慨后，意识到自己跑偏了，对着祁谦笑了笑，取出香烟点燃，道：“抱歉，话题跑偏了。总之，这应该算是一切的前情提要。”
“从这之后，边沿就一直被灌输一种思想。那就是，边家是欠徐家的，如果不是因为边家的决定错误，徐家不可能无法脱身，也不可能变成那种混乱的场景。”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可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明明这些事情与边沿没有关系，他却要背上同样的责任，就因为他的姓名。”
路宇泽有些恍惚，用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了一下边沿的一生，悲哀的发现，边沿真的是个可怜人。
祁谦问道：“后来呢？”
“后来，就是边家想要将徐家带走的计划的雏形了。从你母亲得到的机械师的手札，包括黎柳儿和边沿的初遇，实际上全都是有预谋的。”路宇泽耸了耸肩，道，“说起来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
祁谦却能从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中，明白路宇泽的意思。
他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路宇泽只需要给他起个头，他马上就能分析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边家的计划很完善，边家也清楚，想要将徐家带出来，需要贵族区处于混乱的状态。
在边家最开始的计划中，培养贫民机械师也好，想办法让圣塞尔小镇混乱也罢，一开始的原因，就是想将徐家带出来。
只不过，从祁谦和黎柳儿的角度来看，这也就成了边沿一开始就是有理由的在利用他们而已。
“听上去有点混乱。”祁谦笑了笑，道，“但总体的意思就是，其实边沿哥就是为了边家接近我和队长的，他的行动都是有理由的，可以这样说吧？”
“当然可以。”路宇泽道，“原本也就是这个意思。”
祁谦想了想，道：“但是后来，徐家没有了，他还是和我们站在一起，不是吗？他不能释怀的，担心我们不能接受的，就是一开始，对我们进行了隐瞒吗？”
路宇泽点头道：“准确地来说，就是这么回事。后来的一些事情，他都告诉过你们，我想我应该不用多说吧？”
祁谦“嗯”了一声，从路宇泽和之前边沿说过的话语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属于过去来。
受到边家的影响，边沿幼年时期就在想办法将徐家拉出来，像是给祁谦的母亲提供机械师的手札，想办法让贫民区出现机械师，是他们的计划的一部分。
和黎柳儿成为队友，恐怕也是因为知道黎柳儿成为凯尔猎杀者团队下一任的团长的可能性很高。
尽管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后来徐家完全被处理掉，边沿的目标也不在是将徐家捞出来，而是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开始明白，很多悲剧的诞生，都是因为阶级的存在。
最终才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可归根结底，后来大家的关系好，并不能掩盖一开始他目的不纯的事实。
每一次交心，乃至每一次交谈，对他来说，与凌迟没什么两样。
“其实，他可以跟我们说的。”祁谦的眼神平静，道，“这一点利用，我根本就不在意。我相信，队长也不会在意这些的。最初是为了什么原因和我们进行接触，在我眼中并不重要。”
路宇泽道：“祁谦，边沿的朋友很少，所信任的人也很少。而且……”
路宇泽看着快要烧到自己手指的烟，道：“受到特殊的基因链的影响，他很难将这些话都告诉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尽管他清楚，你和黎柳儿不会在意这些事情，但，只要他分析出，你们有可能会在意这些事情，他就做不到坦白。”
“否则，他早就说了。”
祁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路宇泽的话，闭了闭眼，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完全被掏空，又觉得边沿不愿意把最初的算计和计较告诉他们，也是在情理之中，也附和他的性格。
这些事情乱糟糟的拧成一团，完全没有办法整理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祁谦才道：“边沿哥猜到，他给我一点提示，我就会来找你？”
“嗯。”路宇泽掐灭了自己手中的香烟，又点上一根，“你要知道，边沿是个人，不是神，他也有自己的弱点。就好比，他完全不敢自己将这些利用告诉你和黎柳儿，所以只能跟我说这些事情，然后拜托我在之后转述给你，等你再告诉黎柳儿。”
“你要让他自己坦白最初的利用，这比登天还难。”
具体的边沿做了些什么，路宇泽其实也不太清楚，也没办法去查了，毕竟边家现在一个人都没有，边沿也并没有明确地告诉他，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来和祁谦、黎柳儿相遇，并且对他们加以利用。
这些事情早就随着边沿的死亡，而完全消失了。
他留下的，只不过是，他利用了他们很多。可他究竟利用了他们些什么，也已经无从得知了。
路宇泽的任务，也只是告诉祁谦，边沿一开始和他们接触，就目的不纯，他所知道的，实际上也就只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