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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生堂里有不少病人,都是趁着赶集来看病的乡户人家,排在前面的就是一位孕妇。这个世界的女人怀孕完全不像安媛原本世界的那样,这个女尊世界,女人怀个孩子不仅不会变得虚弱,反而变得精力越好,而且这个世界的女人怀孕只需要六个月,那时候胎儿还小,生出来毫不费力,再由男人接过抚养成人。

    所以说,有些挺个微微鼓起肚子的女人,前一日还在下地割草,后一日就生了孩子,简单休息几日即可恢复。

    前面的孕妇是个大嗓门,她一个人来的,旁边没有人陪同,只听她粗着嗓门问道:“张大夫,我这胎是女儿不?”

    张大夫看了她一眼,“你都生了三个女儿了,还想要女儿?”

    孕妇大咧咧道:“乡户人家,当然女儿越多越好了!女儿越多,子孙后代越多嘛!”

    张大夫收回把脉的手,“平日里多吃一些,这胎健壮有力,是个健硕的女儿!”

    那孕妇乐开了花,连忙“哎哎”应声,也没开药,付了钱乐不可支地走了,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来有身孕的模样。

    轮到她后,张大夫上下看了看她的状态,认出她来,“这是安秀才不是?”

    “我是。”安媛坐了下来,伸出手,司易站在旁边细细说着她如今的症状。

    张大夫把脉很仔细,望闻问切一番,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不愧是秀才娘子,吃了我的药也比常人恢复得更快些,如今也大好了,不需要喝药了,那药喝了令人嗜睡,睡多了对身体也是不好的,如今秀才娘子回去后可要多走动走动了,筋骨强健,才不易生病!”

    安媛闻言,心中雀跃不已,司易却谨慎一些,“可她如今看上去还是还是虚弱了些。”

    “大病初愈,自然还是有些虚弱的。”张大夫耐心道。

    司易这才放了心,二人离开医馆,路过一家书局,一长衫女子拿着书从里面出来,险些撞到走在里侧的司易。

    “晚生无状,请郎君谅解则个。”长衫女子谦逊道,抬头看清司易相貌,眼睛一亮,但看到司易束起的头发,知道对方已婚,心中不免惋惜。

    安媛忙上前询问,“没事吧?”“无事。”司易低低道。

    长衫女子见到安媛,惊喜道:“安姐!”

    安媛一愣,仔细辨认对方的脸,半晌才从原主记忆里回想到这张脸,她是原主读书的同窗,林秀。二人本是一同参加童试,安媛则考中童生,后来又成为秀才。而林秀却是落了榜,依稀记得,在那之后过了两年才中了秀才。自从原主考举人失利卧病在床,二人已有将近一年未见了。

    “许久未见,安姐看起来消瘦了些,如今身子可还好?”林秀担心道。

    “最近好多了,多谢林妹的关心了。你这是…在买书?”

    “是啊,最近书局里正在卖方大儒注解的策问,学堂里有不少人拜读,我也来借一本。这位是?”林秀见两人不像是兄妹的模样,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这是我的夫郎,司氏。我们成婚已有半年。”安媛笑了笑。

    果然如此,林秀压住内心的失望,故意轻松道:“安姐这可就不仗义了,成婚怎能不请姐妹几个喝喜酒呢?”

    安媛苦笑,“实不相瞒,我在乡试中晕倒,伤了身子,抬回来的时候已经不大行了,我爹他……”自家老爹为了冲喜隐瞒实况抬男方进门,虽两家早有婚约,也是不大道德的。

    安媛话没说完,林秀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安媛被抬回来的事情,学堂同窗也是知情的,还有人去探望过,林秀因为老母生病没能前去,听学堂其他同窗描述,都说安媛看起来情况还成,不成想在安媛口中,当初竟是病到快要冲喜的地步。林秀暗自瞟了一眼司易,见对方气质如竹,并无埋怨的模样,心中对安媛更是艳羡了几分。得此佳人,此生修福。

    林秀还急着回家看书,安媛走了那么久也有些疲惫,简单寒暄后便告了别。

    回去的路上,司易比来时更沉默了些,安媛几次想开口,但又不知以什么身份开口。以妻主的身份吗?她不过才与他认识一个多月。以朋友的身份吗?那她应该说些什么呢?

    路过那个熟悉的地方,不见那个编竹篮卖的老汉和他的孙女,大概是家去了。

    巷子里的风,不急不缓地吹着,小巷里的石板路被夕阳余晖映成了红色,夕阳渐渐落下,小巷的尽头只剩一片昏黄。二人一前一后,司易的影子拖得很长,安媛伸出手,那影子便触手可及。

    司易突然回头,安媛的手停在半空,“到家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安父迎了出来,对司易没好气道:“去做饭去!”

    见二人手上没拎什么东西,“咦,张大夫没开药?”

    司易不发一言,进灶房忙活起了晚饭,安父盯着他的后背半晌,怒气冲冲地怨道:“这是什么女婿!对公公什么态度!”

    “人家去做饭您还叨叨,张大夫说我如今大好了,不用开药,多走动走动锻炼身体就成。”安媛连忙转移安父注意力。

    安父果然高兴坏了,合起双掌不停地嘀咕“祖宗保佑”,转念间又想到了什么,拉住在地上揉腿的安媛,“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看了一眼灶房里正在忙活的司易,安父不由分说将安媛拉到里屋,“媛儿啊,以前你身子不好,我也不说什么,如今你看,大夫都说你的身子大好了,那圆房一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安媛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安父连忙轻轻拧了她一把,“我可告诉你啊,安家就你一个女娃儿,你娘又是独生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个读书人还不知道这个?”

    安媛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听到“圆房”这种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下意识就是反对。“爹,你也说了,我是读书人,如今我身子好了,不是更应当趁着年轻考取功名吗?”

    见安父还要反驳,安媛立即再搬救兵,“再说了,张大夫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