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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在鸡啼的时候,庄户人家就起床下地干活了,小镇里的人就醒得略晚些。

    身边的被子轻轻一动,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安媛朦胧睁开眼,见司易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去给你打水来。”见安媛掀开被子要起,他忙道,“今日起得这么早?”

    安媛昨晚没怎么睡好,司易是知道的,便劝她再睡会儿。“不了,”安媛揉眼摇摇头,“昔日同窗现在估计都已经坐在学堂里了。”

    见安媛执意要起,司易也不拦着,他叠好被子,听见水声,回头发现安媛正在用他方才洗过的水洗脸,脸色微红,急道:“妻主,这…我给你重新打盆水来!”

    安媛三两下完事,拍了拍脸上的水珠,无所谓道:“不用,又不脏。自家夫郎的洗脸水,又不是洗脚水!”

    司易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番略带挑逗轻薄语气的话,有些恼怒,但眼前的人是他的妻主,心里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那感觉并不讨厌。

    出去泼水的时候,安父那屋也正好打开门,“媛儿是不是醒了?我听见她说话声音了,起来了没?”

    见司易点头,安父叫他去做饭,推开女儿女婿的房门,果然见安媛收拾停当,坐在桌前点灯看书。

    原主读书的习惯保持得不错,留下的笔记井然有序,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的。安父见自家女儿看书看得入神,没有打扰,掩上门便往灶屋去。司易拿红薯混着糙米煮成一锅稀粥,从粗陶坛里抓了一把酸萝卜切丁,把周相公送来的野菜过水拌了拌,安父看了一眼,没什么说的,便坐在那烧火。

    安家日子过得勤俭,钱财要留着安媛买纸买墨,以及日后的赶考。总之,钱得省着用,前段日子安媛抓药喝费了不少银子,饮食上的待遇不免就下降了几分。司易进门之前,安父和安媛过的就是这个日子,但司易进门后,起的最早的不再是安父,而是司易。

    安父觉得喝稀粥不顶饿,他们两个男人没什么事情做喝稀粥没什么,但女儿读书费脑子可不能跟着他们只喝稀粥。安父把安媛当眼珠子疼,便烙了两张饼,烙完饼,便看见安媛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安父以为她饿了,连忙出去招呼:“媛儿,饿了吧,快来吃个鸡蛋垫垫肚子。”

    塞在手里的鸡蛋热烘烘的,安媛的心也暖了起来,她有些感动道:“爹,我不饿,我来是想找你商量个事儿。”

    “哦,那你说吧。”安父不以为意道。

    想了一夜的话,憋在肚子里不知道说哪一个,安媛拉着安父走了几步,站在角落,再三思考,还是说出了昨晚想了半宿的话。

    安父听完,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反应,最后幽幽叹道:“唉,终究还是娶了夫郎了。”

    安媛抓住他胳膊,半撒娇道:“爹,你这是胡说什么呢,你看,这是我从特地给你买的簪子!”安媛从怀中拿出银簪子,被安父一把拿了过去。“哎呀,你买这玩意儿做甚!”话是这么说,但安父眼中的欣喜是骗不过人的。

    “爹,你不是想抱孙女儿吗,女儿得好好培养和他的感情吧,要是他连这个家里的人都不喜欢,有哪里来的孙女儿给您啊!”

    安父听到抱孙女儿有望,喜出望外,“真的?!你愿意生了?”

    安媛悠悠道,“那得看爹的表现了,您想啊,他都已经嫁过来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不比见面就吵强的多吗?您瞧他长得这么好看,他夫家也是不错的人家,若是我们俩真的吵架和离了,可有的是人要他呢!再说了,你女儿以后是要走科举的,这中间不知要多少年,若是咱家有些资产也就罢了,可咱家如今什么情况?必要时候,只怕还得需要岳家的帮助。”

    安媛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安父心下信了一大半,这时不由地后悔平日里对女婿太过苛刻。搞清楚如今状况后,半夜睡不着的又变成安父了。

    司易隔日起床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一出门,安父就笑着招呼他,“热水我烧好了,你兑点冷水和媛儿洗洗脸吧。”

    做饭的时候,安父又抢过做饭的累活,“你去烧火吧,我最近上火,一靠近火就头晕难受。”

    司易愣住,还有这种说法?他眼底尽是诧异,有些迟疑道:“爹你身子不舒服?要不您躺着吧,我来做饭。”

    安父是个急性子,说话也不考虑逻辑,也不耐烦答他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就嘟囔抱怨:“让你坐着就坐着嘛,哪来那么多话?快,我饿着呢,早点做完早些吃饭!”

    司易只好坐下烧火,安父火气大,往日靠着火,安父总会烤出一身汗,今日换成自己做饭倒是没怎么出汗,不由得以此为理由揽过以后做饭的活儿。

    吃完饭,安媛想起今日该去书局还书,便倒回来换了一身衣裳。

    书局掌柜不在,书局伙计忙着和别人争执,争执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遇见的同窗熟人林秀。

    读书人很少与人争执,更别说在众人面前因为金钱而争执,林秀面色尴尬,被那伙计拽住袖子,伙计不依不饶,“说好了一日十文,你这书借走十一天,一共一百一十文,还差十文呢!”

    林秀忙道,“对不住,我记岔日子了,我下次把差的钱带来。”

    伙计哼道:“我们掌柜的心善,连押金都没要你的,你这个读书人还想占我们书店便宜,真是白瞎了你们读的书!”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目光让林秀如坐针毡,安媛冷下脸来走到那伙计面前,“我倒要问问你们掌柜的,缺了十文钱难道还有把客人当面羞辱一顿的道理?”林秀不由地向安媛投来感激的目光。

    众人反应过来,是啊,读书人最重视名誉,看这个借书的女子也不像是会占小便宜的模样,倒是这个伙计拿个鸡毛当令箭,太势利眼了。

    见众人纷纷指责自己,那伙计怒目瞪了安媛一眼,正要回击,掌柜的挤开众人,喝住那伙计,“陈二狗!你就是这么招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