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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红石县有半日路程的程家坡,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

    山脚下,几个面色枯槁皮包骨头的女人背着背篓,有气无力地拖着身后的煤矿。若是有人走得慢些,便会有沾染着血腥味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招呼到她们的背上。

    郑逸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令他不高兴的,叫来那个挥鞭子的女人,指了队伍中两个走在最后面的人,毫不犹豫道:“就这两个吧,最近皮肤状态不好,得多泡一泡。”

    挥鞭子的女人眼里闪过惧色,点头哈腰道:“是,公子!”

    安媛皱了皱眉,“你要她们做什么?”

    郑逸面色不明,如同一只黑暗中的鬼魅,“实现她们最后的价值。”

    安媛观察郑逸的神情,总觉得像他这么变态的人定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不管你要做什么,放了她们!”

    郑逸似笑非笑,“好啊,让我放了她们也行。”

    安媛一愣,正奇怪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答应了,郑逸笑得幅度很大,“不过,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话呢?如果是妻主的身份,那我自然听你的!”

    安媛冷冷地看着郑逸,郑逸笑得如地魔般,“妻主?”

    安媛冷笑一声,在郑逸的惊呼中掀开帘子跳了下去,她大步走向那即将行刑的挥鞭女人,“停下!”

    挥鞭女人愣住,看向后面跟着过来的郑逸,脸上做出问询之意。

    郑逸正要说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远处传来惊呼“塌山了!”

    地下被撕开一片黑黝黝的口子,下一秒,一大片尘土泥沙带着浓厚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滴答,滴答……”安媛的眼皮上传来一片湿凉,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睁开眼。

    安媛活动了一下四肢,幸好都是能动的。

    地面塌陷的时候,一块大石头在她的上方横住,正好挡住了其他的落石。

    安媛静了一会儿,仔细感受着流水的声音,窸窸窣窣地爬了过去。

    安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肚子很饿,口鼻里都是尘土,找到滴水的地方后,她也不管干不干净,用衣袖沾湿,擦抹着嘴唇上的灰尘。

    下面一片黑寂,安媛恢复了一会体力,叫了几声,试图得到回应。

    四下静悄悄的,安媛很想找到一起来的书文,也不知道那几个矿工怎么样了。

    安媛觉得外面应该是晚上,因为她能感觉到有风会从一些角落渗透过来,也能在某个角度看到外面的点点星光。她担心自己乱挖,便等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斑驳刺眼的阳光从断开的石缝中泻下,一阵微弱的声音从某处穿出,断断续续,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

    安媛睁开了眼睛,腹中的饥饿翻江倒海而来。

    石头下面依旧昏暗一片,只有一处漏出一丝阳光,带来一些光明。

    下意识的,安媛艰难地挪到阳光所在的地方,“有人吗!”她喊了一声,四下一片寂静,安媛心一沉。如果没有人从外面救援,凭她单独一个人的力量完全推不开上面的大石。

    一阵咳嗽从某个角落断断续续传出。

    还有幸存的人?

    安媛内心一喜,在这个暗无天际的地下,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的话很容易陷入绝望的境地。

    那人还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安媛猜测这个人应该受伤了,寻着声音,安媛惊喜地发现那声音离自己并不远。

    挖开松动的石块,安媛在黑暗中一边挖一边感受上面大石块的动静,生怕下一秒那颗石头因为没有支撑力塌了下来。

    徒手挖出一个可以经过的洞口后,安媛眼前出现一丝亮光,虽然还是黑黑的,但可见度高了一些,一个人弓着身子痛苦地挣扎着,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腿上传来剧痛,郑逸怔怔地看着挖洞爬过来的安逸,极尽苍白的脸上都是狼狈,他却恍然未知,眼里的世界只剩下安媛一个人。

    原来是他,安媛心中无奈地叹口气。

    不知道自家煤井塌下来砸到自己的感觉如何呢?安媛暗暗腹诽道。如果她没有遇见郑逸也罢,遇见了便不能不管,等到郑家人来了,若是发现郑逸死了,跟着来煤井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出于自己的安全考虑,安媛借着光打量了郑逸被压到的伤腿,触手一片湿粘,裤子上有明显的暗红色。

    安媛微微蹙眉,“你流血了?”

    郑逸点了点头,痴痴地看着她。

    安媛观察了周围的情况,确保挖开石头并不会造成大的影响时,才动手开挖。

    郑逸清楚地看到,安媛断裂的指甲中渗出暗红色的血迹,安媛却皱着眉头恍若未知,将他把伤腿挪了出来。

    实际上安媛已经疼得想骂娘,但又担心郑逸腿被压断了会气得打断全府的腿,她毫不客气地将郑逸的伤腿搬出放下。

    郑逸半撒娇地委屈道:“妻主,我好疼。”

    安媛没管他,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借着亮光看清伤势后,安媛又觉得不能真的放着这条腿不管。自从刘大夫帮她寄出那封信后,她就知道郑家在绑了她后,也蹦哒不了多久。

    但只要她在郑府待一日,就一日是别人的阶下囚。

    安媛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郑逸出血的情况好了一些,但脸色差了不少,不用借着光,也能看到他煞白的脸色。

    “你娘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们被埋到矿井里了。”

    “快了,我娘应该已经到了,很快就会把我们救出去。”郑逸似乎想到了什么,幽幽地笑了一声,显得格外诡异。

    “妻主,你知道如果你没有来救我的话,会怎么样吗?”郑逸埋头曲颈,不知在看向何处,语气里尽是疯狂,“我会让巧山放干你的血,然后与我的身体融为一体,呵呵……”

    安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什么意思?”

    郑逸目露迷乱,“但是,真好,你还是来了,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安媛摇了摇头,他就是个疯子。

    直到被救出去前,郑逸一直在问诡异而血腥的问题。

    当郑逸说到“你的血是什么样子的呢?”这句话时,顶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