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榴渐渐握着拳头睡着了,安媛担心云舒抱着孩子会累,让云舒把孩子放在了自己睡的床上。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但带孩子还挺有经验的。”安媛夸了一句,云舒给小石榴理了理身旁的被子,小石榴睡熟了之后雷打不动,小手攥得紧紧的,还把云舒的头发丝给扯在手心里。
云舒一动,发丝被撩起,安媛连忙护住他即将被扯掉的头发,“等一下。”
安媛轻轻拨开小石榴的小手,将一缕发丝取了出来,回头时猝不及防云舒低了头,发簪一甩,再次勾缠到云舒的发丝。
“哼嗯……”云舒低低地闷哼,眸子里泛起淡淡地水雾。
安媛慌乱地要去拔头上的簪子,又怕拔簪子会扯痛云舒,两下犹豫,云舒耐心道:“娘子,我来吧。”
云舒为了看得更清楚,离自己更近了些,安媛清晰地感受到他怀中的温度,以及若有若无的香味。
“娘子,好了。”云舒提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安媛缓回神,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一直傻傻地保持着刚刚的状态。
“云舒,你身上熏的什么香,很好闻。”安媛红着脸道。
云舒目光深深,“云舒并没有熏香。”
安媛期期艾艾道:“可我记得,你以前总爱戴香囊的。”
“娘子记得没错,以前确实会戴着香囊,现在要带着姐儿,就不敢随身戴着了。”云舒笑意温和,令安媛心中升起别样的感觉。
“你对小石榴这么好,是因为我吗?”
云舒微微诧异,似乎惊讶于安媛说的这番话,“娘子说对了一半,另一半原因是因为云舒很喜欢孩子。”
安媛怔怔地看着云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云舒看出她内心所想,开口拒绝道:“娘子答应云舒的,绝不会让云舒离开。”
“好吧……”安媛妥协道,“如果哪一天你改变主意,随时都可以跟我说。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
“娘子,”云舒突然打断安媛,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云舒不会离开娘子,永远不会。若是哪一天娘子厌倦云舒,云舒会自请离去……”
安媛沉默片刻,觉得心里慌慌的。
云舒眼里都是温柔,“娘子若是现在觉得困扰,云舒会离开。不过至少还是等到谢侧夫来安梁,云舒还想再照顾姐儿一段时间。”
“我没有赶你的意思……罢了,你还是留在这儿吧,我还是需要你的,小石榴也是需要你的。”安媛低声道。
“云舒遵命。”
到了傍晚,云舒才想起来自己抱着小石榴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说,“娘子,昨天来的那个男子,他不肯说自己遇到了什么。”
云舒其实能从初棠的只言片语和行为举止里能看出初棠是个怎样的人,但他此时毕竟没有立场去阻止一个男人靠近安媛。
安媛点了点头,“等明天我问问他。”
第二天上衙,安媛让人把初棠带了过来,当着众人问他的遭遇,初棠泪凝于睫,一副我有委屈但是说不出口的感觉。
安媛头疼地让所有人都下去,略带压迫性地问道:“你若是有委屈,昨晚就应该和云舒说出,你对云舒不放心,那我便在公堂之上问你,你为何还是不肯说?”
初棠委顿于地,面色凄哀,“大人,这种事情,让草民怎么说的出口?”
香梅在外面探了探头,安媛望见,头疼地对地上的初棠道:“这几日就先待在这里吧,你既然和家人失去联系,本官会尽力帮你找一找。”
安媛走到外面,香梅急忙说道:“姥嬟,鲁袭来了。”
“我正要找她呢。”安媛望了一眼里面哭哭啼啼的男子,扶了扶官帽。
鲁袭脑门上都是汗,“大人,初棠是不是在这?”
安媛面色发冷,“没错,他确实在这里。”
鲁袭大大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
“既然鲁姥嬟来了,就把初棠接回去吧。”
“别别别!”鲁袭连忙摇手,连连往外面退,“这小子害死我了,家里悍夫发现,好悬一顿收拾……”
安媛脸色变了变,“那他身上的伤?”
“大人明鉴,这可不是我干的啊!是他自己弄的,不信你问他,肯定支支吾吾不肯说!”鲁袭气呼呼地证明自己的清白,安媛将信将疑,“那会不会是鲁嬟夫弄的?”
鲁袭连忙否定,“更不会是他,虽然他好妒,但也不至于动手!大人尽管去查,真不会是我们干的,尤其是我,我连他的身子都没沾……”
安媛连忙咳嗽了一声,鲁袭迅速闭嘴告退。
初棠在里面依稀听到外面的声音,直到鲁袭走了才肯出来,“大人只要不把初棠送到那公老虎身边,初棠愿意在大人身边做牛做马服侍大人。”
香梅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眼角的余光瞥见云舒抱着小石榴在内院门口经过,连忙叫了一声,“云公子来了!”
安媛只好问云舒,“最近府里可有什么地方缺人?我答应初棠公子要去寻他的家人,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们照顾他了。”
初棠眼里闪过喜色,安媛却小声对云舒嘱咐了什么。
云舒将怀里的小石榴放回唐奶爹手里,面色淡淡地看着初棠,“跟我走吧。”
初棠回头看了安媛一眼,见安媛只注意身边的小石榴,有些不甘地回头。
“娘子身边不需要人,厨房那儿倒是缺人手。”云舒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初棠心思却不在自己即将做的活计上,问云舒:“你叫云什么?”
“云舒。”
“哦,哪个舒?”初棠问道。
“左边是舍右边是予。”
初棠好笑地摇了摇头,“我不识字的。”
云舒顿了顿,“那你也不必知道我的名字具体是怎么写。”
初棠被噎住,翻了个白眼,“你是安县令的侍君?刚刚那个女孩是你和安县令生的?”
“不是,我只是娘子身边的端茶侍人。”
初棠幸灾乐祸,怪声怪气道:“我就说嘛,你看上去也不像个侍君的样儿,长得这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