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颜歌缓缓抿唇，没有说话。
郭采薇还在抱着剑，上下审视了她一圈,静静等着她的回答。
祝颜歌轻声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放下一切，我绝对不会用从你那里学来的东西报仇，你肯定也不会相信吧。”
郭采薇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对，我不相信。”
“所以我不会撒谎的。”祝颜歌果断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报仇，我不会来这里，我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说服不了自己。”
郭采薇上下点了下头，“你也还算诚实。”
祝颜歌没有再说话，静静等着她的答案。
“不过，就算你很诚实，我也觉得你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不纯的，你可以为了自己想要变强跟着我学，毕竟方才那种情况，如果没有我，你不知道会怎么样。”郭采薇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比仇恨更加重要，你这样的人，太容易沉溺过往，我很不喜欢。”
祝颜歌想到了系统，这个金手指到现在其实好像更是对自己的一种禁锢，临走之前，自己问过它，离开男主之后，想要获取积分就很难了，她觉得再呆在霍渊身边实在太膈应，这才选择离开，而且按照她的推测，这个系统指不定再用她做什么实验。
她猜霍渊十分难攻略，大概已经不止她一个人来功略他了，可是始终拿不下这个人，所以系统那边就想出了一个损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至于置的是谁的死地，总不至于是男主的，自然只能由她来做了。
祝颜歌被耍了这么多次，早就已经腻烦了那种被系统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了，她想要反抗，可是这个东西就在自己的脑子里面，跟一个形影不离的监控一样，任何一个人这样长久的被另外一个非人的东西给看着，精神或许都不会太正常。
她知道这个东西是甩不掉了，她能做的最大反抗，就是完全不去听他的话，不如他的愿。
“想好了吗？”郭采薇静静地看着她。
祝颜歌微微摇了摇头，“你是纳兰鸢的师父，我不会骗你。”
郭采薇轻叹了一口气，“好吧，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子上，我左右也确实很无聊，你若是肯跟我，以后就跟着我吧。”
祝颜歌微微睁大了双眼，她都已经做好另求他人的准备了。
“不过，我事先声明，我会教你本事，但是你不用叫我师父，我说过了，我不会教一个满心仇恨的徒弟，但是你这个人我还挺欣赏的。”
这意思就是，只要他们两个没有互相称呼，那么这师徒之名就不算成立，那么自然也就不算打破自己的原则了。
祝颜歌抿唇，抱拳，“多谢，郭……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这个随你了，我都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郭采薇打量了一下地上那一对母子，房间里面那个小孩也被这动静惊醒了，不过他一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趴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像是一条无声无息的小鬼一样。
这小鬼身上可以说是邪气十足，双眼又大又沉，盯着人的时候就叫人觉得脊背发凉，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而且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和哥哥的时候，双目之中没有半点同情，有的只是一丝几不可察的兴奋。
祝颜歌想了一下这两母子之间神奇的关系，这‘大宝’究竟是这小孩的父亲还是哥哥，还真的没有办法说清楚。
“师父，这小孩……”秋元犹豫地问了一下。
郭采薇环视了现场一周，又是叹了一口气，“别管了，这种因果，谁若是沾上了谁就倒霉，让他们自我折腾吧。”
秋元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看到这么小的儿子，又联想到自己的孩子，难免于心不忍。
“走吧。”郭采薇强硬地扯着他走出了门，“阿鸢就让你把她给送过来，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要多管闲事了，快点走吧。”
秋元抱了一下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祝颜歌走在郭采薇身后，“采薇姐，我们去哪里？”
她的称呼让郭采薇听了微微挑眉，倒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沉吟片刻，道，“我先跟你说明白，我自己也是无门无派，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我会的东西不少，所以纳兰才巴巴地要拜我为师，平常我性子比较散漫，也不喜欢到处跑，一般就在那一座山，叫做林泉山。”
郭采薇指了指不远处那一座峭壁，缓缓道，“我一般都在那里修炼，平常如果不是囤积粮食物资是不会下山的，这一次是纳兰提前跟我说，你要来，我才四处下来晃晃，顺便等等你，而且我没有什么钱，所以日子过得比较清苦，你能受得住吗？公主殿下？”
祝颜歌微微一笑，倒是有几分释然的味道了，“既然我已经不在天晟，您也就不用这么称呼我了。”
“好吧，小歌。”郭采薇晃了一下手里面的剑，很贴心地说，“叫你名字的话，恐怕才不方便吧，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了，算来我应该虚长你十五岁左右，这么叫你也不冒犯……”
祝颜歌有些惊讶，说实话，看郭采薇的面相，她还觉得郭采薇最多比自己大个五岁最多了。
不过算来纳兰鸢也是比自己大个两岁，那么他和郭采薇若是相差太少，却能教纳兰鸢这么多，也是可以称为天才的程度了。
郭采薇扬了一下下巴，摸着自己的脸，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保养的很好吧，别人都说看不出来我快四十了。”
祝颜歌神色复杂地点了头，这次是真心的，“很好。”
“其实是因为一种蛊虫，这玩意只要你能掌控的好，是绝对利大于弊的。不过你现在若是要练蛊的话，恐怕是有点太迟了，纳兰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他就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毒药毒草折腾的烦不胜烦了，所以才选择跟这些毒物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