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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要祝颜歌看来,还真不好解决。

    这怎么说都是一桩皇室丑闻,说出去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议论,之前祝恒海既然会为了压住成王的事情暂时留住他的性命,那么也不可能让太妃这件事大张旗鼓地被到处宣扬,再怎么说,曾经的情谊还在,虽然是假的。

    若是这些人全部处死,以谋反定罪,那么谋反总该有个由头吧?谁闲着没事觉得自己命太长了,要是找缘由,恐怕这件事情就没有办法压下去。

    “这次若是放过你们,以后朕又以何立威?你们既然敢做这一些事,就应该想好你们的后果。”祝恒海冷冷说,“看在你们是从犯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们九族不死,也可以饶你们不死,流放北疆,终身不得回京。”

    这个惩罚不轻,但是比起牵连九族可算是网开一面了,几人顿时下跪连连感谢。

    “朕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的嘴巴敢说出不该说的,那么可能就不止是九族了。”祝恒海摆摆手,“来人,把他们全部拉进天牢。”

    天牢也不算人待的地,不过亲族最起码没事,几人还是山呼万岁地被拖了下去。

    祝颜歌看向祝恒海的眼神十分复杂,就算她清楚自家弟弟识别三日该刮目相看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他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模样,在她这里,这个小屁孩不过是会抱着她的胳膊撒娇的弟弟而已。

    “至于太妃,念在昔日情谊的份上,你以后就在宫中青灯古佛地相伴一生吧,你腹中孩子来源实在荒谬,若是要生下来,朕也不反对,但是绝对不允许让外臣发现。”

    太妃有些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可以高高提起,轻轻放下,看向祝恒海的目光十分复杂,“你不计较,追究这件事了?”

    祝颜歌冷笑,“怎么计较?叫外人都来看看皇室秘辛?”

    先帝之事才堪堪压下去,揭露了太妃的事情,就像点燃了一根随时会爆炸的引线,到时候不知道会炸出多少惊喜,这件事是疏不如赌,枪响了就没有赢家的赔本买卖。

    他们两个一个唱黑脸,自然要有一个来唱红脸,祝恒海悠悠叹了一口气,“太妃啊太妃,朕是真的拿你当母妃对待的,过去种种,相信你也看在眼里,煽情的话朕不想多说了,但是朕很失望,朕又少了一个亲人。”

    经此一说,太妃的眼眶竟然微微一红,这么多年处心积虑,满腹仇怨地走过来,又不是什么易事,祝颜歌这俩孩子还算懂事,她一度在犹豫徘徊,本来就没有想好要不要同他们反目成仇,只是开弓没有回头路,若是没有这一番话,她兴许还能自欺欺人一下……

    但是如今话说的这么明白,她才想起,自己是可以拥有儿女绕膝的晚年的,这又如何?

    大概,人生就是由许许多多的憾事组成的吧。

    “太妃,我只问你一句,若是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是会做这个决定吗?”祝颜歌喝了一口茶,双目盯着眼前容颜憔悴的女人。

    一瞬间,昨日那个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的妇女好像消失了,她看到她满头花白,神色苍老,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太妃想了好一会儿,笑了,“当然,我不后悔,再让我做一次决定,我还是会这么选择。”

    祝恒海疲惫地捏了下鼻梁,“祝青,拖下去,派人看好了,一步都不能让她走出太妃宫了。”祝青双手抱拳,说了一声是,就拖着太妃下去了。

    祝颜歌拍了下祝恒海的手,“看开一点吧。”

    “倒是还要皇姐安慰我了。”祝恒海环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腹部,没有一点儿杂念,就如同他们过去千千万万次相濡以沫一样,“想不清楚,为什么连太妃都会背叛我,我方才那一些话不是全在胡扯煽情。”

    祝颜歌抚摸着他的脑袋,“我知道,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那一种说断就断的性子,这些年你真是受累了。”

    “皇姐,皇姐……”祝恒海依赖道,“永远要站在我这一边啊。”

    祝颜歌忍不住鼻子一酸,轻声说道,“好好好,我疼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暂时不要理会那些琐事了。”

    祝恒海深吸了一口气,从她怀里抬起了头,笑了笑,“没事,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养心殿被烧了,也不知道那些奏折有没有事,我得回去坐镇,否则那一群废物肯定又吵来吵去,没完没了了。”

    祝颜歌也知道自己是管不住了,搞不懂祝恒海怎么也跟换了一根芯子似的,突然间这么敬业了,“行,回去小心点,别太操劳了,回头我给你煮一盅汤。”

    又嘱咐了几句,亲自送了祝恒海出去,一回来就看到霍渊站在角落,不知道看了他们多久,神色有些复杂。

    祝颜歌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怎么不进去休息,千里迢迢奔波回来肯定也累了,又是上刀山又是下火海的,今晚能睡金窝银窝了。”

    “我……头有点疼。”霍渊眉头越皱越深。“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

    祝颜歌心口微微一悬,总有一种错觉,这次霍渊对她的好感度归零了,但是并不似之前那样冷冰冰的,至少从前霍渊从来不会把自己脆弱一面展现给自己。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开心了些:“会不会是在战场上受过什么伤?我让御医过来给你看看?”

    霍渊拧眉不语,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就算你们是姐弟,却也要懂得男女大防,方才那个样子,叫别人看到了怎么说?”

    祝颜歌更加开心了,看来吃醋已经成了霍渊的一种本能了,她道,“我们是亲姐弟,有谁敢嚼舌根?”

    “随你。”霍渊冷声道,“反正本来我就是公主的附庸,也无权过问你同陛下之间的事情。”

    祝颜歌服软,上前抱住他的手臂,“你又何必自贬,如果不是碍于你身份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