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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有违人伦

    见玉莹的身影逐渐消失,祝弦月才探头探脑的离开。

    祝弦月走出后宫,今日是沈叙及冠礼,沈叙现在自然在具服殿中。

    她便是不信了,自己与沈叙也算是自家人,他想要坐稳太子之位也要仰仗着祝家,难不成真的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

    就算仅仅是个侧妃也是好的,她一个祝家嫡女,做个太子侧妃还不是绰绰有余?那宋家女体弱,人尽皆知,没准什么时候一口气没上来,就死了给她腾位置了呢?

    江迁趴在床榻上,一动也不敢动,江醇与江棠已经前往宫中,这是太子殿下的及冠礼,圣上命令朝臣及其家眷们不可缺席,只是江迁这情况景元帝最是清楚,人是他派人跟踪的,私情是他发现的,告密的事也是他做的。

    只是他确实没想到,江醇那么实诚,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打起来硬是一点儿都没手软,江迁被打得下不来床,怎么说也有自己的责任,江迁没进宫,景元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有再说别的。

    江迁在战场上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结果竟被自己的父亲打成这副模样,正趴在软榻上将床沿敲个不停。

    “公子公子,有人来了,他说他是大理寺卿。”阿福匆匆进门禀告道。

    江迁心中不快,没好气的瞥了阿福一眼,“我不是说了么,谁都不见!”

    “等等!你说他是谁?”江迁话到嘴边转了个弯,一双眸子发着精光,像是看见了什么猎物。

    阿福被自家公子的反应吓了一跳,得知自家公子被老爷好一顿揍,有不少自称公子同僚的来探病,公子被惹得烦了,便命令阿福皆不见客。

    宋知行方才也被阿福挡在门外,阿福仰起下巴夹着声道:“我家公子说了今日不见客。”

    宋知行微微颔首,神色不变,只淡淡道:“我是大理寺卿,劳烦禀明江将军,本官有事请教于他。”

    阿福本来想要一口回绝,可话到嘴边打了个旋儿,大理寺卿?宋家的?前几日自家公子好像讨好他来着,再说这……阿福偷偷将宋知行上下打量个遍,只觉得这位大人看上去就是有八百个心眼子,能把自家公子弄死很多次的权臣。

    不行不行,这个有点儿得罪不起。

    阿福干笑两,朝宋知行拱手道:“宋大人在此稍等,小人这就禀明我家公子。”

    阿福看着在榻上欣喜若狂的江迁,他现在就是非常庆幸,没直接将人家赶走。

    “阿福阿福,你自家公子现在看上去如何?”

    对上江迁那双清亮的眸子,阿福哑口无言。

    如何?阿福觉得不如何。

    江迁自被上了家法,便一直没睡,现在眼中尽是血丝,还有长出来的胡茬,整个人憔悴极了,现在得知宋知行在府外候着,总算是有了些精神,比方才那副生如死灰的模样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阿福嘿嘿笑了两声,安抚道:“小人觉得公子当真是举世无双,举世无双……”阿福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直接嘘声。

    江迁看出阿福的话不从心,可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叹口气,朝一旁的阿福伸出手来,“阿福,将我扶起来。”

    “公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阿福睁大了眼睛,尽是不可置信,自家公子的伤处多数在后背,经过府医的处理,已经勉强将血止住,若是现在动弹,伤口十有八九会再度裂开,本来就要在府中躺上两个月才会了事,如今若是任凭自家公子折腾,现在岂不是要再多躺上几日?

    江迁挤出笑来,看向阿福,语气尽是调侃:“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你家公子难不成就是那么弱的人?”

    阿福撇撇嘴,显然不服气,“若是公子真的这么厉害,还会被老爷打成这样?”

    江迁轻嘶一声,举起手作势要打阿福,“我父亲他年纪大了,难不成我要跟他计较嘛?”

    阿福从小被江迁收拾惯了,便下意识向后躲,想道自家公子现在摊在榻上,没办法收拾自己,他的胆子就大了不少,忍不住小声嘀咕着:“公子只敢在现任面前说,在老爷面前说个试试,老爷一定……”

    江迁横眉一扫,“你在嘀咕什么呢?快将我扶起来,难不成让我这样趴着与宋大人说话?”

    “有何不可?”阿福挠挠头,自家公子一听是宋大人来了怎么像是看见夫人了一样,明明今早兵部刘大人与姜大人来的时候,他都是这样赤裸着上身,趴在塌上与他们寒暄的,怎么到了宋大人这里,又是整理仪容,又是要起身的。

    阿福撇撇嘴,“公子,你就别为难小的了,若是伤口裂开……总之老爷的秉性公子你也清楚,莫要自讨苦吃。”

    阿福说完,没等自家公子说什么,就转身出门去唤宋知行进来。

    江迁满脸的不可置信,阿福这个小子竟然敢忤逆他!

    江迁无奈只能将一旁的衣服往身上拽拽,总不能如此衣衫不整的面对宋知行。

    仿佛任何失礼,在宋知行面前都是冒犯,他那样如谪仙一般的人,自己怎么能以这个样子来污了他的眼睛?

    江迁正撕扯着衣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替他扯过衣服,为他将整个后背盖住。

    江迁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宋知行身上的冷香扑面而来,使得他心颤起来,血涌上头,江迁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看来还是父亲打的太轻,让他这个禽兽丝毫没有收敛。

    宋知行为江迁将外袍盖上就退开几步,霎时间,二人四目相对。

    江迁被江醇打成这样,原本也没什么反应,谁小时候还没挨过父亲的打啊,可是在对上宋知行那双如水似冰的眸子,竟有股委屈涌上心头,眼尾霎的红了不少。

    宋知行一脸无措,随即后,眼中竟划过一丝兴奋,紧紧盯着江迁那双清亮的眸子。

    仿佛在说。

    哭出来,快哭出来。

    别说宋知行有兴趣,就是缩着脖子站在一旁的阿福也是一脸兴奋,自家公子见到宋少卿后这一脸小媳妇受气样是怎么回事?

    宋知行听说江迁之时,是在他刚从平雁城回京都之时,江家唯一的嫡子,在战场上不输钟落斐,算是个天生为战场而生的将军,杀伐果断。

    待宋知行与江迁见面后,他不禁嗤笑,就这?就这?

    本以为是和钟落斐一样的千年狐狸,没想到就是个只知道傻笑的黑毛兔子。

    然后就是江迁几次三番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宋知行原本并未多想,只觉得是朝中文臣武将不两立,文臣合力针对武将,宋知行以为江迁讨好自己只是想要自己手下留情。

    后来知道了他的心思,眼看着在外威风凛凛的江家嫡子,在自己面前变成夹着尾巴的家犬,可怜巴巴的将拴着他的绳子递到自己手中。

    宋知行觉得这已经很炸裂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如今这江迁看见自己,竟然还要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