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向很狠辣，他曾见过大人面无表情便将罪犯的性命夺去，说他是阎罗王转世也不为过，但何时有了这样温柔的一面，这这倒是第一次见。
“辉叔的朋友？辉叔竟然还有朋友吗？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小孩不像是能够被糊弄的，他追问道。
“我们是很久很久以前认识的，那个时候你可能还没有出生呢。”左明赫解释道。
那小孩点了点头，像是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辉叔去挑水了，等等就回来了。你们先坐着等一下吧。”
他说着便招呼着左明赫二人坐下，自己也搬来了小板凳在一旁坐着，依旧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左明赫和陆岭。
“你们两人长得跟我见过的其他人不一样，你们穿的衣服很漂亮！”那小孩说道。
“你是辉叔的儿子吗？”左明赫看了他一会，问道。
那小孩立即笑了出来，“才不是呢，我只是过来找辉叔玩的，今日是我的生辰，辉叔答应过我今天会陪我一同去集市上玩。他挑完水，就会陪我去玩了。你们也去吗？”
“原来今天是你的生辰啊，我们也没有带什么礼物过来。”左明赫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玉佩，递给他，说道：“这块玉佩你拿着，如果今天去到集市上看中了什么喜欢的东西，便用这块玉佩换下来。”
那玉佩白里透亮，是块上好的料子。别说在集市上换成什么东西，就算是把整个集市都买下来都绰绰有余。
陆岭觉得这样贵重的物件交给一个孩子不是很合适，他原本想拿出一块银锭子将那块玉佩换下但左明赫抬手止住了，“无妨。”
“阿爹阿娘教过我，陌生人的东西不能拿。”那小孩连连拒绝。
“我们是辉叔的朋友，不算陌生人。”左明赫说道。
“小景！是你来了吗？”屋外传来了一声呼唤，那声音沙哑低沉。
左明赫抬头看去，一个中等身材、有些枯瘦的男子挑了水进来，他将两桶木桶的水倒在了大缸里，一边说着话。
“辉叔你回来了！”小景听到他的声音，立即奔跑出去，“你的朋友也来了！”
“我的朋友？”李如辉直起身子来，他朝屋内看去。迎面而来的是两个身着华贵衣裳的年轻男子，他们气度不凡，但面容是陌生的。
“你就是李如辉吗？”陆岭问道。
“你们是谁，找我做什么？”
陆岭正要答话，左明赫抬手拦住了他，客气笑道，“我们是京城来的，听闻李如辉李前辈当年当过师爷，为朝廷、官府做了许多贡献，但不知为何，自从十年前便辞职回乡。京城中还有许多关于前辈的传闻，晚辈十分敬仰，特来讨教。”
“京城来的？”李如辉顿时面色有些厌恶，他挥挥手，“我不曾认识什么京城的人，更不是你们口中的什么师爷前辈！快请回吧！”
左明赫朝陆岭看了一眼，后者立即领会他的意思，上前一步说道，“李前辈，十年前的旧案你是听说过的吧，当时你还在左尚书身边任职，你对这个事情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那你可知道为何左尚书突然自杀......”陆岭还未说完，但不知为何李如辉突然暴怒，他直接抄起放置一旁的扫帚，作势要打向他们二人，喊道，“什么尚书什么旧案，我通通不知道，你们还要我说多少次，快给我走！给我走！”
他这癫狂模样来的十分突然，左明赫和陆岭二人都有些震惊，他们连退了几步，避开李如辉朝他们挥过来的扫帚。
小景在一旁，看到辉叔又犯病了，他立即跑上来，抱住了辉叔的腿，一边说道，“辉叔，辉叔，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李如辉缓了一些，但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眼中还是带有一些怒气。小景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先走吧，辉叔不想见你们！”
陆岭看向左明赫，后者微微点头。
离开之前，左明赫又看向那个在安慰李如辉的小景，想了想，还是将身上的玉佩递给他，“拿着吧，生辰快乐。”
小景看向李如辉，小心翼翼的，似乎在询问自己可不可以拿。但李如辉在看到玉佩的那个时候，神情便有些怔愣。
左明赫转身往外走，这个时候，李如辉突然说话了，“你怎么会有这个玉佩？”
“这个玉佩是我在我父亲的书房里拿的。”左明赫淡声说道。
“你父亲......你是左尚书的儿子？”李如辉的声音很轻。
“晚辈左明赫。家父正是前刑部尚书，左屹川。”
李如辉手中的扫帚突然掉落在地，他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向佐明赫，似乎想通过他的容貌看到故人，半晌，“是我老糊涂了，竟然连大人的公子都认不出来......”
左明赫眉眼微敛。他方才没有直接表明身份，就是为了试探李如辉的态度，没有想到李如辉竟然那么激动，看来他是真的知道一些什么。
几人重新在堂屋内坐下，李如辉神情还有些怔愣。
左明赫捡起随意洒落在地上的纸张，放在桌上摊开来，他说道，“岳飞当年写的天日昭昭，是为自己喊冤的绝唱。不知道如今李如辉前辈写的天日昭昭，又是为谁喊冤啊?”
李如辉顿了顿，突然笑出声来，那状态还有些癫狂，“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只会写这四个字......可是这些年来，若不是坚信着天日昭昭，我早就随尚书大人而去了......我本以为我等不到了，没想到10年之后，终于有人想要来问这件事情了......”
“李前辈，对于当年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烦请说与我听吧。”左明赫说道。
李如辉看向左明赫，又看了看陆岭一眼。
左明赫立即会意，解释道，“他是自己人，从小便跟在我身边，可以信任，前辈但说无妨。”
李如辉点点头，他站起身来，在身后的橱柜里翻了翻，端出来一个落满了灰尘的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