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也是南星一直在想,一直搞不懂的问题。
十年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林与钲非要带走岁慕的道体,十年中他曾无数次明里暗里打探,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林与钲把她藏得很好。
除了当年在场的魔族之外,甚至没有人知道,林家小公子还藏着魔头的尸身。
当年岁慕死后,赤华很快掌控魔族,不知为何他严令禁止魔族中谈论岁慕身死一事,还把当年在场的人一一清理,到如今,除了南星逃过一劫之外,几乎就没人知道这些陈年往事了。
惜月又是怎么知道的?
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惜月在他侧脸上流连:“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我不会骗你。”
她抬眸正视他的双眼,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某种情愫未得到满足的渴求越来越深,瞳色也越来越深。
南星脸色一冷,猛地推开她:“收起你那一套,恶心。”
他是九尾狐族,媚术的祖宗。
拿媚术对付他?
惜月被他推得一个趔趄,退后两步才堪堪站稳,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在她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明艳的笑容,嗓音甜腻:“哎呀,这就生气了?一点情趣也不懂。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她举手投降:“是赤华告诉我的,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只有你才能找到她。我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反正不想让她再死一次,可能是真的爱上了这位还没过门就成别人妻子的夫人了吧。”
南星睨她一眼,不知道信没信。
“虽然这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起林与钲,我觉得还是赤华更可信一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再接再厉,凑近两步,想要揪住他的衣摆,被他不动声色地挡开了。
“你知道如意尊者最出名的绝招是什么吧?”
南星知道,就算他出生的年代,如意尊者早已驾鹤西去多年,但时至今日,他的大招还是很出名,因为真的太恶心了。
以折磨人取乐在魔族中并不少见,但吞噬他人神魂来增长自己修为,就真的很恶心了。
辛辛苦苦修炼几百年,结果只是给别人送快递,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口一口吃掉,这谁特么能受得了。
还好这鬼尊者没传人,不然估计早就被魔族群起而攻之了,貌似这尊者就是这样死翘翘的吧。
惜月趁着他出神之际贴到他身边,放低了声音:“你知道的吧,他只能吞噬魔族。”
是啊,这也是为什么如意尊者这么恶心,还能在修仙界蹦跶这么多年,还没有被正道修士给灭掉的原因……
南星心头忽然跳出一个及其可怕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
惜月怜惜地吻了吻他苍白下去的小脸,楚楚可怜的样子真像一朵娇艳的小百花呢,一朵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的小百花,别急,很快这朵小百花就是她的了。
这样想着,她出口的声音更加充满怜惜:“林与钲修炼的是世间至纯的功法,被世人称为无情道,冷情冷性。前期修炼无比顺利,但他想要飞升,就需要修出一颗至善的慈悲心。”
“但从古至今,修无情道的人不知凡几,你听过有谁修出慈悲心了吗?”
南星沉吟不语,他知道答案。
从未。
惜月继续道:“还有一种成圣的捷径,救苦救难,功德加身。”
“你觉得是虚无缥缈的慈悲心容易,还是拯救苍生容易?”她带着笑意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问题不需要问。
因为谁都知道答案。
修仙界中从不平等,没有机缘者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瓶颈,得道成圣。
相对来说,以修仙界第一人的身份,救苍生于水火,免万民于灾厄,反而更为简单容易。
就像林家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直到这一刻,南星才感到仿佛兜头一盆冰水浇下,从里到外凉到透底。
再开口时,他声音都哑了:“我带你去。”
如果林与钲真的站到了魔族的对立面,生死存亡之际,他不得不一致对外。
正如惜月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魔族一直是正道斩妖除魔铲除的对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魔域若是倾覆,世间不会再有魔族的容身之地。
“乖。”惜月甜甜地亲了他一口。
蚀魂谷内。
天色渐渐暗下来,夜晚的阴风比白天更为凌冽,如刀如割。
仿佛一刀一刀蚀魂刮骨。
越到后面山谷中温度越低,岁慕眼睫上凝了一层冰霜,双唇发白,双腿发颤。
好冷。
好冷啊。
岁慕觉得自己不是在山谷中行走,而是要走向黄泉地狱,忘川河的水有这么冷吗……
她这是到了忘川了吗?
唯一的热源就是左手上传来的温度,坚定地温暖着她。
一件带着温度的外衣轻轻披到了她身上。
岁慕轻轻动了一下,接着就感觉到一阵腾空,要不是牵着的手从没有放开,她都要忍不住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要被冻死在哪里了。
清冽的声音顺着相贴的肌肤传到她耳膜里。
“别怕,我在。”
就这短短的几个字,轻而易举地击溃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坚硬的冰层裂开,露出底下丝丝绿意。
岁慕乖乖趴在他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身上微薄的温度一点一点传递到她身上。
“还冷吗?”
岁慕摇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稍稍一动就蹭到他的颈侧,微微的暖意让她忍不住想贴过去,魔头身体难受,也不想委屈自己,干脆把自己冻僵的脸贴到他颈侧,舒服。
冰凉的爪子贴在他的胸口,已经渐渐回暖,不在僵直。
她能感受到从手心处传来的强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他走得很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