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个回答之后,景凛下意识望向了床头放着的手枪——
他担心下一句,项少禹的问题就是“是你杀了我父亲?”
可是,景凛没有办法对项少禹不忠诚。
他可以欺骗任何人,也可以杀死任何人——
除了这个少年。
静静闭上眼睛,景凛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项少禹一枪打穿头颅的准备。
……
可过了半晌,他身下的少年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传来了轻微的呼声。
睡着了????
景凛有些意外,他睁开眼睛,一低头就看到项少禹的睫毛轻轻颤动,脸微微胀红,一道红晕浮了上来。
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景凛只是缓缓起身,给项少禹脱了衣裤之后盖上被子就离开了。
回到客厅,他将灯一盏一盏熄灭,而后坐在沙发上默默点燃了一根烟,等抽完之后又续了一根。
烟灰落在衣服上,男人都没有察觉,等到一盒烟都抽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缓缓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黑暗之中,屏幕微弱的亮光照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两声“嘟”后,对面是野猫疲惫的声音:
“这么晚,出事儿了?”
“今天小禹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温斯宇?”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野猫似乎是在认真回忆,等想好之后他缓缓张口,语气中带着狐疑:
“没发生什么啊。今天下午是自由训练,他没去四队的休息室?”
“没有。”
“怎么了到底?”
“他知道我杀了枯木。”
“……”
听了这话,电话那头是一阵冗长的沉默,直到景凛被烟呛到咳嗽了两声,野猫才反应过来张口:
“他知道枯木是他父亲了吗?”
“我不知道。”
景凛边说边看了一眼二楼紧闭的房门,之后慢慢回过头,直勾勾盯着前方:
“你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小禹是被人利用了,还是自己知道了什么。
“你放心。”
两人通完话,景凛也没有去睡觉,而是就这样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直坐到清晨,等项少禹从卧室出来时,他缓缓抬起头:
“小禹,起来了。”
没有说话,项少禹就像是看不见他一样,两人擦肩而过,他来到卫生间洗漱,整理好仪容仪表后带着装备准备离开。
“小禹?!”
一路的无视让景凛有些无所适从,他几步追上了已经坐在车上的项少禹,一把拉开车门:
“小禹!”
少年微微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戒备和不耐烦。
“……”
作为暴力部队的风云人物,景凛大可以提起少年的领子把他扔到地上。
但作为温斯宇的哥哥,他只是长长出了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怒火之后将一个战术面罩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你的面罩没有戴。”
没有说话,项少禹一把扯过面罩,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
像是被叛逆期孩子凶过的母亲,景凛脸上全是不安,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汽车,眼睁睁看着在第一个路口前,项少禹将面罩从车上扔了下来,而后越来越远。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他一定要弄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索性,景凛直接找范宁请了一天假,直接来到学院蹲点儿。
白天在露台就这样看着项少禹训练,等下课之后他找到代训的野猫,两人在走廊里寒暄起来。
“怎么回事儿?”
景凛先开口,看着操场上的项少禹进了办公楼,他拉着野猫来到一间空的办公室。
野猫喝了口水,然后将自己手中的水杯给了景凛,让他来口凉的降降温:
“我刚问了一下,昨天自由训练的时候,姜辉和小温离开了,两个人说是去了图书馆,真假无法考证,你可以看看监控,但姜辉那小子……我感觉他会带坏温斯宇。”
景凛深有同感,再加上之前范宁的话,他更觉得其中有诈:
“姜中校可能和枯木的死有关,枯木死前最后联系过的人就是他,小禹不能和姜辉走太近。”
野猫也认为如此:
“这事儿我会看着。对了,你那儿有没有针线?我的战术面罩划破了,需要缝一下。”
突然岔开话题,景凛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以后还是少戴水鬼面罩,这东西下摆宽松,没有正常战术面罩好用,还容易受伤,之前小禹也想戴水鬼面罩,我就因为这些因素坚决不同意。你先去上课,我找到了给你拿过来。”
时间不早了,景凛转身准备走人,一开门就看到项少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小禹,你今天怎么没有戴头套?今天不是有营救考核,你怎么也……”
景凛有些责备,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自己曾经戴过的面罩准备给少年套上,但少年却扭了一下头闪躲开。
视线聚焦在景凛手中有些眼熟的水杯上,一丝不爽从眼神中闪过,项少禹装作抬手敬礼,打翻了景凛手中属于野猫的杯子:
“野猫队长,下午任务的分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过目。”
野猫没想到这两人能突然闹得这么僵,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景凛紧张地看着他离开,关上门之后嘱咐了两句:
“姜辉和廖梵,都不要让他们离小禹太近。前者是姜中校的儿子,后者和宙斯军团四司令有关系,还是要注意。”
“你也注意点儿,小温现在对你的态度……感觉很危险。”
景凛没有再说话,他拍了拍野猫的肩膀,打算去找姜中校问个清楚。
他以为解决了这些问题,自己就能和项少禹和好如初——
至少,不能影响计划的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