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12章 东来战死

    翌日,晨光未显。

    今日乃考教之日,戴小呆早早院中等候。

    其余几人,还在睡梦中酣睡。

    穹灵警觉,戴小呆出屋,便围在左右哈哧。

    戴小呆抱起“狗头”使劲揉搓几下,翻身跃起,骑在穹灵背上。穹灵见主人陪它玩耍,兴奋驮着戴小呆院中蹦跳,搅的满院尘土。

    与穹灵逗耍之时,戴小呆只觉头顶灵气波动,抬眼望去,东灵渊于房檐轻轻落下,飘落如雪,无声无息。

    轻功吗?戴小呆初次见到仙家本领,心道这才有几分仙家模样。

    东灵渊见戴小呆早已院中等候,也是欣慰,这妹妹难得认真一次,也是认真道来:“考较简单,你攻我守。剑灵有意无意,自会感知。”

    戴小呆曾在东灵渊演剑时,感到锋利之意,想那就是剑意。也不犹豫,拉开一步,目光一凝,倚天出鞘。

    一剑眉心,一剑鼻尖,一剑咽喉,东灵渊的剑只出了半鞘,模糊间看见三剑,快如闪电,一招都没挡下,愣立当场。

    此若不是考较,怕是连性命都丢去了!东灵渊惊出一身冷汗,本以为少说能挡下几剑,结果剑未出鞘,便已结束。

    那剑灵之意,果然如妹妹所说,有意却无意,像明湖之水,如冬日白雪,纯明清澈,有似无。

    东灵渊知道,妹妹当是手下留情了,每剑略有停留,才让她明悉剑意。

    东灵渊惊叹,剑灵无意,更是恐怖,没有杀伐,胜似杀伐,仿佛就是为妹妹量身打造,妹妹本无灵力,加之无意之剑,无灵无意,剑闪如电,能挡此剑者,寥寥无几。

    “妹妹无灵,剑灵无意,当真绝配,若是突袭,此界能接妹妹剑者,寥寥无几。”东灵渊也是高兴道来,未来嫂子,厉害厉害。

    此界?这个评价有点高啊!戴小呆闻言一怔,如实告知:“是为四剑,眉心一点,鼻尖一刺,咽喉左右横斩,各一剑。”

    “妹妹没有诓骗于我?”东灵渊闻言更是惊叹,还有一剑,快之未见。

    “最后一剑,全力而为,想试试我与仙家差距,无意卖弄。”戴小呆诚恳道来。

    “便是金仙,亦不可敌。”东灵渊肯定答道,心道若是妹妹能许了兄长,那真是美事。

    戴小呆这边,心里有底,此去祁连,算是有了依仗,倍感欣喜。

    “明日起,习四守,筑剑骨。”东灵渊定下习剑任务。

    “全听你安排。”戴小呆欣然答应。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妹妹好似教了,又似没教。东灵心下自嘲,教习天才,就是如此吧!

    翌日,戴小呆早早院中等候,直到上工未见东灵渊来。晚上下工,亦是未见东灵渊,只能独自温习。

    翌日又翌日,东灵渊如消失一般,没了音讯。戴小呆依旧早晚习剑,无人督促,已成习惯。

    只是少了教剑之人,一人习剑,戴小呆突然觉得心里少些许什么,空落落的。

    正如当初东来,来了烦人,真是走了,也是觉得少了什么,毕竟此界,朋友不多,就认识这几个人。

    两个月后,天气入冬,初雪纷飞。王伯念叨,此冬不知要添多少黄泉路上人。

    戴小呆只是觉得凉爽,悬泉却是冻得小脸通红。穹灵无惧风雪,门口酣睡。戴小呆只能陪着悬泉门里迎客,店里顿时清香,惹得酒客兴致高起。

    茫茫雪中,东灵渊于长街走来,华发皑皑,戴小呆远远望去,似觉东灵渊在哭。

    出门迎去,见东灵渊眼圈泛红。戴小呆也未多问,领去二楼,找了桌子坐下。

    等了片刻,不见东灵渊发话,便替她要了两斤酒,与她斟满。东灵渊这次也少了做作,一饮而尽。

    戴小呆陪在一旁,两人豪饮,直到夜深,四周安静,东灵渊哭出声来,哽咽道:“兄长已逝!”

    东来死了?戴小呆难以置信,只觉心里一揪,心酸涌出,堵塞在喉。

    “明日化珠,妹妹可否来送送兄长!”东灵渊已是泣不成声。

    “会去。”戴小呆想说节哀,想说保重,想说人死不能复生,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翌日,大雪未停。东来静静躺在仙灵塔前,容颜依旧,如睡去一般,白雪覆面,东灵渊不停地擦拭。

    若真是睡去,那该多好!戴小呆忆起那日,写与他的诗;忆起那日,他说要回来痛饮;忆起那日,他还说要许我一处归宿。

    今日再见,已是永别。戴小呆上前,托起东来一手,用那竹笔,手心写到——此间喧哗,黄泉再聚。

    八字写罢,戴小呆阵阵苦笑,这什么狗屁仙界啊!

    八字看罢,东灵渊阵阵抽噎,这什么狗屁世道啊。

    仙灵塔前,备一塔炉,来人无几,那日与东来同行的两位,只到其一,东灵渊将东来尸体,缓缓推入。

    金火燃起,东来消失,化成金珠,悬于炉内。

    来客散去,东灵渊取了灵珠,收了灵牌,戴小呆搀扶陪同,回了她的灵塔。

    东灵渊望向戴小呆,轻声道来:“妹妹可否陪我几日时间?”

    戴小呆喉咙似有千斤压着,已没了声音,点头应了。

    仙灵塔内,东灵渊愤恨哭诉:“听说,兄长是被昆仑五大真仙围攻,破了真身,带到救援到时,已经断了生机。”

    说罢,东灵渊一头扎进戴小呆怀里。

    戴小呆没有躲开,任凭这女人在他怀里哭泣颤抖。

    许久,东灵渊起身,将灵珠灵牌,置入东家祠堂。

    “兄长定是早知道如此,东家牌位,都是我在供奉。”东灵渊看着祠堂五十有余牌位,悲从心来,仅仅几十年,曾经人丁兴旺的东家,就剩她东灵渊一人。

    戴小呆看见东来灵牌下,是两张白绢,一张带着血迹,上面正是他亲笔写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戴小呆使劲揉搓着那沾染的血迹,怎么也揉搓不掉,掏出酒壶,倒酒揉搓,仍是揉搓不掉。

    “洗不掉,就如这狗屁世道。”东灵渊哽咽道来。

    “会变的,应该是会变得吧!”戴小呆囡囡自语,似在说给东灵渊,似在说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