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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师兄变长兄

    进入前厅,见到正坐的丞相,丞相已经年过四十,脸上因为常年的操劳也多了些褶子,但这并未逊色了他满脸的端庄正气,文安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位父亲对女儿该有的慈祥和怜爱,更多的反而是对她毫不避讳地审视,文安毫无惧色,对上丞相的眼睛跪下对其行了跪拜之礼“文安拜见父亲。”

    座上男子依然一脸严肃,声音里也听不出多余的情绪“起来吧,见过你母亲。”

    文安起身,看向父亲身旁这位丞相夫人陈氏,穿金带银但不夸张,眉目秀丽但不失端庄,确实担得起丞相夫人这个身份,文安对她微微欠身道“见过夫人。”

    丞相听到这称呼并未出声,陈氏倒是面带微笑从容回道“免礼吧,这些年苦了你了,回来就好,规矩不急,可以慢慢学。”这话说的极好,既显出了作为夫人应有的大度,也暗暗提点了一下文安的规矩。

    旁座的文宁坐不住了站起身对着文安行礼“文宁见过姐姐。”

    文安闻声转头看向文宁,刘海下面眉眼弯弯,眼波温柔像黑夜静止的湖水,骨子里出来的端庄气质是文安学不来的,光看她这气质就已经担得起京都才女这一称号了,文安连忙上前拉住文宁的手“妹妹和我不用行礼的。”

    “你们两个坐下吧。”丞相对着她们姐妹二人说道,他虽对儿女没什么过多的父爱,可看着她们姐妹情深心下也是知足的,他最头疼的就是后院不宁。

    文宁拉着文安入了坐。留下顾持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丞相的目光落在顾持身上,他直直盯着顾持,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样。顾持有些后背发凉,不会怪自己没行礼吧,连忙抱拳对着丞相和夫人行礼“见过丞相,见过夫人。”

    “不必行礼,你,便是清虚真人的大弟子?”丞相问道。

    “正是在下,在下名叫顾持。”

    座上的陈氏一听就坐不住了,起身离座上前一把拉住顾持的手,眼泪夺眶而出“诀儿,你竟是诀儿!”

    文安傻眼了,文宁也傻眼了,坐在他俩对面的几位姨娘也傻眼了。而此时正被握着手的顾持更是傻眼了,连忙抽回自己的白嫩小手,糟了糟了,此生还没拉过女孩的手呢“夫……夫人,在下名唤顾持。”

    陈氏的眼泪哗哗的根本止不住“傻孩子,你就是诀儿啊,我是你的娘亲啊。”然后回头哭着对丞相埋怨“老爷也真是的,只说是接文安下山,要接诀儿一起下山怎么也不提前同我说一下。”

    这下,在座的众人不只是傻眼了,是瞠目结舌了。

    顾持慌了,他不是师父从山脚下捡的吗“夫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丞相也起了身,咳了两声“既然今日家里人都在,这事便由我来说吧。”丞相看向顾持“你确实是我叶章和夫人的孩子,当年我步入仕途之前夫人便有了身孕未曾告知于我,后来夫人进府前将你送去了观云山托清虚真人教养。我本想着等把夫人安定下来再把你接下山,可恰巧文安又身患重病送去观云山,那时我刚被升为丞相,朝中事务繁多,盯着丞相府的人又多,我和夫人便想着等你二人皆有所成再一起接回来。”

    文安心中冷笑,一口一个夫人夫人,也不知自己的生母可曾知道当日她与眼前这个男人大婚之日他在外已有妻室。

    顾持如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他看向文安,向文安投来求救的眼神,文安如今正在气头上,装作没看见。顾持现下知道了文安这是见死不救,只能自救了“待我回山上问问师父可有此事。”

    “不用回去了,此次我让知微带着我贴身玉佩前去接的你二人,世人虽记不得但也知道丞相府是有个大小姐的,可你是没人知道的,当年我就同你师父约定好了,见到玉佩就是你回来的时候。你若不信,明日写封信过去一问便知。”

    顾持看丞相这番说辞,又看看眼前的妇人已经哭湿了衣襟,心觉此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虽然内心还是受到了冲击,但还是故作镇定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试着去接受。

    待陈氏情绪缓和一些,丞相便带着众人去用晚膳了。

    路上丞相一人走在最前面,陈氏一手紧紧拉着顾持一手让自己的贴身侍女桐秋搀扶着,不断地询问顾持这些年在观云山上过的如何。顾持心想,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个爹娘,还恰恰是丞相的儿子,还可以永远做文安的哥哥,怎么说也是好事啊。想到这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除了一时之间改不了口别的倒也没什么,他开始耐心地跟陈氏讲自己这么多年和文安是怎么生活的,小到每日因为最后一块师娘做的小酥肉大打出手二人被罚抄书,大到带文安到后山树林抓野兔子迷了路险些被狼群叼去。听的陈氏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一旁桐秋一边帮陈氏擦着眼泪一边安慰道“夫人莫要难过了,少爷这不是回来了。这眼泪流多了对眼睛不好。”

    “真是苦了这两个孩子了。”陈氏听了桐秋的话得到了些许宽慰,可还是暗暗有些自责为什么不早点把孩子们接下山来。

    跟在后面的文宁紧紧拉着文安的手,仔细听顾持讲着这些有意思的故事。听到惊心动魄处,握住文安的手会不自觉地紧一紧。文安心里想着,这就是亲人吧,被人紧张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脸上不自知的偷偷挂了一抹知足的笑意。

    她也紧紧的握了握文宁的手,小声说道“阿宁,谢谢你。”

    文宁“啊?”了一声。

    “没什么。”文安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一遍,低下头往前走的步伐快了一些。

    “嘿嘿,姐姐,我好想你。”原来文宁是故意的,此时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道。

    傍晚起了风,去膳厅的路上种了些海棠花,晚风轻轻吹过,带起了阵阵花香。往后多个岁月文安也都怀念那晚的春风,那晚的海棠,还有那晚身边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