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
张回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左眼上包着纱布，点击屏幕的动作快的一批:“上啊，哎！”
又输了，艹，他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正准备再来一局，突然，门被敲响了。
他一个激灵，将手机扔在床头柜上，重新躺好:“进——”
看清来人，张回哼哼两声偏过头:“怎么是你们？”
“滚！我不想看见你们！”
动静闹得有些大，校医室的医生小跑着进来，稍稍阻拦了顾向昼和黎粥的前进。
张回悄悄使了个眼色给医生，那人得到示意，转过身道:“病人现在情况很不稳定，麻烦你们改日再来。”
顾向昼叹息一声，脸上写满了愧疚:“我就是来看看张回的眼睛怎么样了。”
“今天中午是我太冲动了。”
见中午还豪横的人突然软着语气和他道歉，张回内心瞬间膨胀。
“你们滚，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除非你们给我下跪道歉，再让黎粥大喊三声，我是婊子！”
黎粥嘴角咧开一抹淡淡的笑容，眼底带着点狡黠:“这样不好吧。”
“你都受伤了，我还要说你是婊子，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张回狠狠瞪了她一眼:“我是让你说‘我是婊子’这四个字！”
“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让你说‘我是婊子’！”
“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张回面色通红，愤怒充斥着他的心尖:“我是婊子！”
“哎。”黎粥转了转耳朵:“我听到了，你说你自己是婊子，这么大声干什么。”
“……”
回过神的张回发现自己被黎粥戏耍了，猛的坐起身，健步如飞地来到她面前，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顾向昼阴恻恻的目光袭来，精准地钳住了张回的手腕，往下一甩。
他整个人如中午一般瘫坐在地上，狼狈不已。
医生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张回重新扶回病床上。
而后毫不犹豫冲着顾向昼和黎粥输出:“你们怎么回事？病人本来就受不得刺激，再这样，是想受处分吗？？”
“真的吗？许医生。”顾向昼道:“可是我看……他挺好的啊，丝毫不像您所说的移动不了。”
“这速度，比起谁都不遑多让啊。”
许医生脸色一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才，刚才确实是挪动不了，可能是被你们刺激了。”
“所以，许医生自己也承认了我们的刺激是有好处的，趁现在，赶紧送医院吧。”
“不行！”病床上的张回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声。
“你们没得到处分之前，我是不会去医院检查的！”
笑话，去了医院，他还怎么装眼睛疼。
别看他眼睛上包了这么多层纱布，可实际上，连条小口都没有，那些，是他贿赂了医生，拿多余的血袋浇的。
“没事，不去也行。”
张回听到这话，刚要松口气，却见顾向昼又开口:“来的时候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鉴定你伤口的程度，我该受到什么处置，就受什么处置。”
那双泛着寒意的眸子，如毒蛇一般黏腻渗人，仅是淡淡看着，便让张回心下一凉。
一旁的医生额头也冒出了些许冷汗。
“行了，别在这里打扰病人休息，我要再为病人好好检查一番。”
说完，便将两人轰了出来。
“怎么办，许医生？”张回面色慌乱。
许医生万分后悔收了张回的那点贿赂，若是警察来了，证实张回的伤确实是作假，他也有从犯的嫌疑。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说说你惹他俩干什么？”
“这下好了，等警察来了，就完蛋了。”
“他真的报警了吗？”张回有些不信，一个人，怎么会报警把自己抓起来。
“保不齐是在诈你，但并不能确定。”
他扫了一圈张回左眼上的绷带，心底萌出了一个想法:“要不这样，你给你自己制造点不会伤到眼睛的伤，看着稍微吓人点。”
“就算警察找医生来鉴定伤情，你咬死眼睛疼就对了。”
·
外面，黎粥耳朵覆在门上，什么也没听到。
这校医室的隔音怎么这么好。
“什么都听不到，你说他们信了吗？”
顾向昼敛了敛眉:“信或不信，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区别。”
信了，不用他亲自动手，张回自己便会弄伤自己的眼睛。
不信，警察来了，就能证实他的谎言。
“走了，不用听了。”顾向昼攥住黎粥的后衣领，稍一提溜，便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
两人又回到了冯莫的办公室。
“情况怎么样？”
黎粥拍了拍手，心情回暖:“十有八九是装的，但并不确保，他会不会在警察来之前自己创造伤口。”
“这个好解决。”
下一秒，冯莫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根筷子，在皮肤上比划两下。
“筷子，只有在速度非常快的时候，才能在瞬间制造出伤痕。”
“而张回，要是想自己制造伤口，那也只能用刀或是其他尖锐物品。”
“所以……”黎粥眸色微亮:“就算他自己制造了伤口，一旦警察鉴定出来，伤口并非筷子所为，这脏水还是泼不到我们身上。”
“答对了。”冯莫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黎粥弯了弯眉眼，转头却发现顾向昼神色复杂，眼睛紧紧注视着冯莫手中的筷子。
“顾向昼，你在想什么啊？”
一想到读心术对顾向昼没用了，黎粥便有些泄气。
她试过，小u能听到其他人的心声，唯独听不到顾向昼的了。
“我是在想，万一我们想到的，有人也想到了呢？”
“可是，我看张回那么蠢，不像是能想到的样子耶。”
黎粥倏地想到了方才逗弄张回的那个场面，连被绕进去了都不知道。
“我不是指张回，我是指……那个医生。”
能成为医生，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不可能想不到刀和筷子制造出来的伤口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