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辰起身跟沈芯招呼：“沈芯教授好。”
一抬眸，正看到沈芯藏起的戒备。
陆司辰微微侧眸。
沈芯的眼神他很熟悉。
在冷夜的母亲看他时。
也是这种像是在看……小三的目光。
陆司辰叹笑出口。
素素莫名得讨妈妈团喜欢。
如果他的母亲也还在世。
应该也会很喜欢素素吧。
“我妈什么情况？”连祁关上书房门直接问。
没有任何第一次见面的尴尬或是陌生。
“你妈跟我极力推荐你。”季素素也是直接说。
也懒得遮遮掩掩，绝对要将一些事情掐灭在萌芽状态。
人家妈那里她搞不定。
只能从儿子这里下手。
连祁当场僵硬。
再温润俊美的脸，都变得扭曲。
“抱歉抱歉，我们谈正事。”
连祁站到季素素面前。
今天，才是他和季素素的第一次见面。
却因为另一个叫欧冶的男人，而变得熟悉。
“首先，我想感谢你对欧冶的帮助。”连祁的神情变得温柔。
季素素也露出微笑：“一起努力。”
连祁想了想：“欧冶已经同意我的建议，我想请你有空的时候能陪他一起吃个饭。”
“吃饭？”
“是的，先从吃饭开始，吃饭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环境，吃饭可以交流，也可以不交流，就像一个饭搭子，大家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又在同一个大空间内，我希望你能融入欧冶的生活中，让他去适应你的存在。”
季素素想了想：“吃饭没问题，我需要变装吗？比如穿个大玩偶服。”
“呵……”连祁笑了，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他很惊讶季素素会做这样的事。
因为季素素的人设，不是这样的。
应该说，江南的门阀贵族们。
大多不会做出这种为别人考虑的事。
“谢谢你愿意迁就欧冶，不过欧冶也觉得这样你很不方便，所以你们可以背对背吃。”
连祁做出背对背的动作。
季素素恍然：“明白了，就是隔壁桌是吧。”
“是。不胜感激！”连祁感谢地对季素素双手合十。
季素素伸出手：“合作愉快。”
“多谢配合。”连祁握住季素素的手，她的手温暖而充满力量。
送季素素走了的时候，沈芯还在数落自己儿子连祁。
“你们怎么也不多聊一会儿，素素多忙啊，我这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的机会，结果，就谈十分钟？”
连祁对自己的老妈也是无奈：“妈，我保证，一定会把自己嫁掉，不在家里碍你的眼！”
“优秀的女孩儿如同黄金，是你随便就能找到的吗？相遇既是缘分，你该好好珍惜。”
连祁推着沈芯往回走：“妈，有时候也是有缘无分，一段美好的感情，不能从勉强开始。”
沈芯连连叹气。
连祁回头看一眼远去的车。
季素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他老妈成为她的铁杆粉？
坐在车里，季素素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忙碌。
看着她，陆司辰不由自主想起了连祁的话。
连祁还是专业的。
他决定听取专业的意见。
他身后，按在了季素素的屏幕上：“你应该喘息一下。”
季素素微微拧眉：“司辰，你知道我是个定时炸弹，我……”
“我知道。”陆司辰转脸看季素素一眼，神情格外认真。
“哗——”雨忽然而下，像是给整辆车落下一个大罩子，也将外面的一切隔离在雨声中。
“素素，为了我们以后的关系能够长远，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诚。”
陆司辰认真起来。
季素素不由坐正。
什么事让陆司辰如此严肃对待？
虽然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不知道陆司辰指的关系是哪个关系。
因为他们之间现在真的有很多关系。
他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是上司与下属。
又是家人。
陆司辰看着面前模糊的世界。
有时候，要承认自己的缺点，也需要勇气。
他做了个深呼吸，一口气吐出：“我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所以，如果以后有哪里让你不舒服，请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他捏紧了方向盘。
感觉像是表白一样让他紧张。
“就这件事？”季素素扯了扯嘴角。
陆司辰一愣：“你……感觉到我的控制欲了？”
季素素看着面前的雨刮器：“我和凌霄都知道你有这个控制欲，但并不是对人的控制欲，而是对事情和事态的控制欲，所以我当初的出现，脱离了你对季素素的控制，你才会那么抓狂吧。”
季素素转脸看陆司辰。
陆司辰怔怔地看着前方。
原来，他们一直知道。
“谢谢你的坦诚，有时候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你跟我一起了，很多事或许真的会不太正常，脱离你的轨道，如果让你抓狂了，也请你别疯。”
“呵……”陆司辰一下子笑出。
车在红灯前停下。
陆司辰和季素素在车内相视。
外面的雨声将车内隔成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车灯的光，照亮这一方小小天地。
“砰！”
忽然，撞击声让两人的视线断开。
“出什么事了！”
两人立刻看向前方。
只见一辆车已经超前疾驰而去。
红色的车尾灯在雨夜中留下一串模糊的血色。
季素素立刻下车。
陆司辰赶紧拿伞追出。
季素素跑向前，一辆电瓶车倒在雨中。
那是送外卖的电瓶车。
陆司辰追到她身边，为她遮住了一片雨。
“哗哗”的雨中，一个身穿雨披的人正忙着扶起电瓶车。
装有外卖的外卖箱被撞开。
外卖从里面倒出，洒了一地。
外卖小哥忽然变得安静。
他看着一地的外卖，忽然蹲下大哭：“啊——啊——”
季素素静静地看着他，看着那一地的外卖。
他并不是因为今天而哭。
而是因为今天这场车祸，正好撞断了他心里的那根弦。
外卖小哥的哭声盖过了雨声。
也撞进了季素素的心。
因为同样的事，也在她身上，发生过。
有时候崩溃，就在这一瞬间。
“人没事吧。”季素素轻轻问。
外卖小哥只是哭。
陆司辰拿起手机：“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不要！”小哥忽然扬起脸，看起来还像是个大学生，“我没钱看病……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
雨水和他的泪水溶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