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娜收回针筒。
她跟欧冶正好相反。
每个进入医院的病人心情都不好。
尤其是将要做手术的，他们会很紧张。
忽然被陌生人开肠破肚，谁都害怕。
所以，她会跟自己的病人说说笑话。
让他们可以放松下来。
她俯看陆司辰，带出了医生的认真：“放心吧，欧冶亲自给你做，保证对你温柔，你不会疼的。”
张亚楠用一张最正经的脸。
却说出了只有腐女才会秒懂的最不正经的话。
季素素在旁边乐疯。
从没想到张亚楠原来会那么污。
陆司辰刚想说换人。
张亚楠就将他的病床推走。
陆司辰转身朝季素素急急伸出手：“素素！我们回去吧！”
张亚楠把他的手摁回：“医院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老陈，把他推去麻醉室。”
上来两个护工匆匆推走。
门口的那抹衣角也立刻跟随。
季素素在确定欧冶走远后，才走出休息室的门。
看着被推走的陆司辰和欧冶的背影，心里感谢：“其实不需要欧冶专门来一趟。”
她知道欧冶是圣安华顶尖的外科医生。
跑来只是做个肠道息肉，有点杀鸡用牛刀。
当然不是说她的司辰不重要。
但这也是一种占用优质资源。
“他是为了感谢你。”张亚楠抬手架在季素素身上。
说起感谢，季素素心情又有点复杂。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找一个方法告诉欧冶真相。
“如果是你，他也会认真做的。”张亚楠忽然说。
季素素呆滞看一本正经的张亚楠。
别以为我听不懂啊！
慢慢地，张亚楠绷不住了，喷笑而出：“哈哈哈——”
季素素摇摇头叹笑。
“素素！”忽地，一声惊喜的呼唤从身后而来。
季素素觉得有点耳熟。
和张亚楠一起转身时，当即气氛尴尬。
喊她的不是别人。
正是冷夜他妈李曼玉。
“冷夜？”张亚楠也有点意外。
冷夜也意外地看着季素素：“季小姐？”
“哎呀喊什么季小姐，这么生分！”李曼玉不高兴了。
这两人本该是一张床的人。
现在变得像陌生人一样。
她一听说季素素给冷夜拨了款。
就知道人家素素对她儿子还是痴情。
没人愿意给她儿子投钱。
还是得素素。
所以之后她也再没闹过她儿子。
今天看见季素素，简直就是天意的安排。
她赶紧拽着冷夜上前。
张亚楠关心地看冷夜：“你今天是……”
“陪我妈来肠镜。”冷夜答，看季素素，眼底也露出一丝关切，“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李曼玉眼都笑弯了。
她儿子居然在关心素素。
她儿子语气都变温柔了呢。
她立刻拉走张亚楠：“张医生啊，那个麻烦你带我去麻醉吧。”
张亚楠也感觉到了。
这种尴尬的氛围她一刻都不想呆。
季素素看着李曼玉更尴尬。
看李曼玉乐的，一定又在哪儿脑补狗血言情剧了。
“我是陪辰来的，我们进去等吧。”
“好。”两人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中，一起进入贵宾休息室。
坐在休息室里，两人都不约而同拿出手机。
别说现代年轻人动不动看手机。
这是缓和社交场合和避免尴尬社交的最好方法。
冷夜看着手机：“辰怎么了？”
陆司辰帮了他很多。
他应该关心一下。
“没什么大事，请别担心。你的项目怎样了？”季素素也随口问。
为了避免彼此尴尬。
所以冷夜这里，季素素并未过多关注。
“很顺利，谢谢。”提到自己的项目，冷夜也放松下来，“你的资金拯救了我整个研发团队，主要负责研发的是我的好兄弟，他本来在硅谷工作，被我挖了回来，所以当时没有资金我感觉最对不起的是他。”
季素素静静看着冷夜。
原来，冷夜不是高冷。
而是只是对季素素不爱搭理。
但这不是人之常情？
谁喜欢去搭理自己讨厌的人？
“对了，你欠我的照片呢？”季素素随口问。
冷夜愣了一下，恍然想起，登时耳红。
合同签订后不久。
他就收到了季素素给他寄的绿头套。
那么羞耻的颜色，那么二B的事。
他冷夜怎么做得到？
季素素坏笑：“你可是发了誓的。”
往日重现冷夜脑中。
在那张病床上，他可是咬牙切齿地发着誓。
他当即捂脸哭笑不得。
一切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这样吧，我再给你订制一套COS服，搭配起来穿你会好一点。”季素素为冷夜考虑。
冷夜继续扶额：“能不能放过我，我用别的。”
“可我什么都不缺。”季素素摊开手。
冷夜也知道季素素什么都不缺。
他想了想：“我可以提供全套太阳能供电，我们正在研发家用太阳能储电技术。”
“这是好事！”
“是，目前的太阳能用电很难推广，太阳能板还不够小，不够便捷，储能时间也还不够长，不适合家用。”
季素素也托腮深思。
一项技术从研发到普及，有时候过程很漫长。
“所以，提高太阳能的吸收效率，增加太阳能的储存，缩小太阳能吸收面板，都是未来太阳能利用领域的主要趋势。”
季素素认真点头。
冷夜说起自己的领域时，还是非常专业认真的。
“如果我们将它缩小到手掌大小，但吸收转化能效不变，储存时间更持久，就可以普及家用，同时卫星，飞船等航天设备就不需要搭载那么大的太阳能翅膀。”
季素素忍不住赞叹：“在这块领域里，你很厉害。”
难得的，冷夜也微露一丝羞涩。
他低下脸，微微摆手：“不是我，是我兄弟带回来的团队厉害，而且国外在这个领域里已经有所突破了，所以，我们也得紧跟脚步。”
冷夜的眸子里，燃起了灼热的火焰。
这份火热季素素惺惺相惜。
冷夜在做的，和她在做的事情，是相似的。
冷夜，在努力净化环境，守护地球。
她，是在努力净化社会，守护人性。
“陆司辰家属请来观察病房……”房内音响里通知响了。
季素素起身，向冷夜伸出手：“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会全力支持你的项目。”
冷夜怔住了神情。
心里有点发热。
他站起身，握住季素素的手。
讶异发现季素素的手异于常人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