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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声喊道:“听竹,开路。”

    听竹犹豫地道:

    “主子他们可都是难民。”

    顾冀民一一在他们面上扫过,他说:“这里是汴京,不管是任何人,伤了人就得付出代价,佛门重地,不用下死手,”他垂下眼眸,看着怀中沈落兰:“她伤怎样,还他们怎样的伤即可。”他大步往宝华寺后门走。

    听竹领悟,转手朝着还在挡路的难民攻击,沈落兰的护卫有些没反应过来,却也知道,听竹在为他们主子开路,剩下还能打的两人,立即加入扫清挡住难民中。

    在一难民真的被打伤后,所有难民纷纷让开,任由顾冀民敲响宝华寺后门。

    开玩笑,在这种环境下受了那么重的伤,基本是活不下去的,很可能连尸体都会被人当白肉,宝华山可是连树皮都被啃了不少。

    “来了。”宝华寺大门被打开,小和尚惊讶:

    “顾施主。”

    顾冀民直接说:“帮我找一灯大师过来。”抱着她往厢房走去。

    不到一会儿,他到了一处环境比较雅致的院落,推开厢房门,小心地将她放在榻炕上。

    感受到环境地变化,沈落兰眼皮颤了颤,沉重地睁开了一条缝,入眼的是宽大的男人背影:

    “赵景熠?”

    顾冀民身形一震,陡然回头望向床榻上的沈落兰。

    他试探性地喊:“沈落兰?”

    厢房内静悄悄一片,只有她薄弱的呼吸。

    他走近,伸手替她捋了捋,粘连在脸颊上湿漉漉的发丝,他尝试地再次喊道:

    “沈落兰…你听得到吗?”

    仍旧没有反应。

    “难道是我的错觉?”顾冀民失笑,这才记起长袍还挂在身上,他正欲收回手穿衣,便看到门口站了一灯大师和明月。

    明月立即跑了过来,将沈落兰护在怀里:

    “你干什么?”她就知道这个登徒浪子不怀好心,她不过是去托人去找一下柳夫人的功夫。

    一灯大师也奇怪地看着顾冀民,顾冀民摸了摸鼻子,随意系上长袍,对走进来的一灯大师说:

    “劳烦大师替宁王妃看看。”

    一灯大师点点头,对明月说:“小施主,您且让开。”

    明月瞪了眼顾冀民,让开。

    一灯大师隔着手帕替沈落兰把脉,又试了一下额上温度和外伤。

    “如何?”顾冀民问。

    一灯大师皱眉答道:

    “宁王妃受伤不轻,加着又淋了雨,此时身体已出现了发热情况。”

    听了情况不好,明月急了,指责顾冀民:

    “要不是你们阻拦,王妃何至如此。”

    顾冀民看着榻上沈落兰,没有吭声,没人知道他想什么。

    一灯大师抬手制止,他说:“只要不是感染瘟疫,问题不大。”

    “发热的药,寺庙里还有些,我等会派人取来,只是…”一灯大师为难。

    顾冀民抬头看着他,说:

    “您说,还要什么?”

    一灯大师道:“宁王妃外伤,恐不能拖,寺庙里没有治疗这方面的药材,需要去汴京城购买。”

    几人没有说话,如今最难的就是离开宝华山。

    一阵沉默过后,顾冀民低沉地道:

    “大师你且开单,剩下的交给我。”

    一灯大师看着他皱眉,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触及顾冀民眼神,什么都没说,走到石案前,默默地写下所需要的药单,递给顾冀民,叮嘱道:

    “你且一切小心。”

    在走之前,一灯大师不忘交代:

    “宁王妃正处于最虚弱时期,你们尽量不要让她接触外界之人,以免感染瘟疫。”

    “是。”明月应下。

    顾冀民拿出一套外衣,递给明月:“给你家王妃换上。”

    明月不接,她们王妃怎么能穿其他人男子的衣裳。

    顾冀民也意识到这点,他道:“你好好照顾她,我去找一灯大师,你家王妃不能再穿这身湿衣。”他走了厢房。

    一灯大师没有走远,站于长廊上,似乎在等他。

    顾冀民上前,说:

    “给她找套寺里衣服。”

    “好”一灯大师应下,吩咐身旁小和尚去取。

    顾冀民没有离开,两人朝着偏僻之地走去。

    “皇宫里预计就这两日便会动手。”一灯大师神情凝重地说。

    顾冀民点头:

    “我也收到了消息,他们隐藏在暗中的高纪国的兵马也在蠢蠢欲动。”

    一灯大师问:“那我们何时出发?”

    顾冀民遥望皇宫的方向,眼神说不出的迷离:

    “在他们大乱之后。”

    “好。”一灯大师脸上露出释然,以及一抹怀念,转而又看向顾冀民,他问:

    “你真的舍得吗?那可是你们赵家的天下,你就不怕高纪国趁机谋夺那位子?”

    “不会。”顾冀民十分肯定地道:

    “就汴京这点兵力,他们做不到。”城外他最近在探查,没有发现高纪国的兵了,再说高纪国现在内斗也不断,要是万一出了问题,那只能怪大雁国的命数本该如此。

    “那她呢?”一灯大师望向厢房内。

    顾冀民眼底出现一抹笑,他十分明确道:

    “当然是和我一起去云国。”

    “她要是不愿意呢?”一灯大师说出顾冀民最担心地问题,提醒他:

    “如今云国那贫瘠之地,可比不上汴京城,一旦出任何差池,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就功亏一篑了。”

    顾冀民揉了揉头。

    一灯大师突然笑了,他道:“其实你不用跟我们回去的,趁着汴京城大乱,你何不跟赵景巳争夺一下,说不定就坐上了那位置,你可别忘记了,六年前朝堂上拥戴你的官员可是过半的。”他似在开玩笑,又似在真心建议。

    顾冀民要是不一起,他们的成功机率会低出一半。

    但这六年来,顾冀民已经付出的够了,他不能再去要求顾冀民去无条件帮他们。

    因为一灯大师的话,顾冀民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久久地回不过神。

    他叹息道:

    “这是她用命换的,易是我欠她的,我会保你们安全,把你们送回云国。”

    “至于那个位置,赵景巳想坐,就让他坐吧!”他要是想那位置,早在六年前那个雨夜,就是他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