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放心,不管你是真的殁了,还是怎么了,我都会带着你一起走。”
顾冀民笑了笑,自嘲地道:
“原本我还想着该怎么告诉你,我要离开大雁国,去最南边的云国,答应过云国公主,替她保护云国,曾经的我食言了,如今我想去完成她的承诺。”
沈落兰惊骇,正如顾冀民所说,她能听到他的声音,以及外界一切。
她不明白,一灯大师为什么说她死了,她没有了心跳了吗?她不知道,她想睁开眼,告诉他们她还活着,
可是尝试了几次后,她知道她做不到。
不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顾冀民是西北军统领大将军?是答应过前世的她,替她保护云国的人。
他以前明明不长这样。
沈落兰没在相貌上纠结,易容术她是有听过的。
她现在不急了,平静地听着顾冀民说。
“当时我就在想,你要是不愿,我就是把你迷晕,打晕,扛都要扛着你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是,要是我不带你走,赵景巳一定会对你下手,我见不得,只要一想到哪一天,你会躺在赵景巳怀里,我的心里就是很奇怪,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不想承受那种感觉。”
他执起她的手,身子倚靠在离她很近的榻沿边,面露纠结地说:
“这种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笑了笑:
“也许是你救我的那刻起吧!”
救他?
沈落兰茫然,她什么时候救过顾冀民了?难道是原主?
下一句,顾冀民解了她的困惑。
“其实你还不知道吧!我就是那个病弱的宁王,从我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觉得你很特别,你是很冷淡,但你没有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过我。”
“不过,从今天起,我就不是宁王,不是赵景熠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云国人,想要复国的云国人……”
顾冀民还说了很多,都是让沈落兰震撼无比的消息,她怎么都想不到,兜兜转转她居然成了赵景熠的王妃。
而赵景熠就是顾冀民,顾冀民更是那个他。
要是能看到表情,此时的沈落兰绝对不似往常的漠然。
她平息好心情,想再听更多,只听耳边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音。
“王爷,一灯大师让我告诉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宝华寺不能再呆下去了,待会宫里就会派人来宝华寺。”一个和尚走进禀报道。
“我知道。”顾冀民叫来明月,交代道:
“照顾好你家王妃,切不可出半点意外,我去去就来。”与和尚一起离开,此事非同小可,有些事情安排必须他亲自安排。
明月应下。
在顾冀民离开后,她不敢有半点疏忽,用温热水替沈落兰擦拭着。
只是坐下不到一刻,她只觉得后颈一阵痛疼,她便不醒人事了。
“好险,差点就完不成任务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沈落兰耳中。
沈落兰一惊,这声音她听过,是给她送药丸的那个和尚。
他想干什么?但她知道,这和尚绝对没有安好心。
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却仍旧动不了半分,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旧和尚将她装进布袋。
和尚手上动作麻利,但异常小心,生怕磕到沈落兰。
他笑着感叹道:
“人人都笑宁王妃你命苦,我却说您是滔天地富贵命,说不定,下次我见了你,都要行大礼,您可别忘了,这里面有我的功劳啊!”
说话间,和尚扛着麻袋,已经出了厢房,到达了宝华寺侧门。
好巧不巧,碰到了顾冀民和一灯大师从外面归寺。
和尚不慌不忙双手合十,行佛家礼:
“一灯师傅,顾公子。”
一灯大师回礼,问道:
“玄机,又出门去?现在外面难民众多,你需照顾好自己。”
“多想师傅提醒。”玄机和尚退礼:“我先告辞了。”步伐悠闲地离开他们的视线。
顾冀民望着玄机和尚背影,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一阵心悸,他警惕地问:
“他背的是什么?”
一灯大师走进宝华寺,说:
“他法名玄机,大家又称之他为布袋和尚,凡是见到他,他背上永远扛着麻袋,大家都好奇麻袋里带的是什么。”
“有次一个小和尚好奇,偷偷打开一看。”一灯大师失笑道:
“你绝对不会想知道,那个小和尚可是三日没有吃下东西。”他拍了拍顾冀民的肩膀,说出自己的分析:
“好了,我想仔细想了一下,江湖上一直流传出一种假死药,闻之苦涩无比,食之甘甜,用之过后,会出现在三日短暂脉搏停跳现象,表象就和王妃很像。”
“如果真是这样,我只要用几味药,便可以让其苏醒。”
顾冀民点点头,道:
“嗯,先把她一起运送出去再说。”
紧要关头,他不想出意外。也没有时间再跟她解释这一切。
他更不能让她背负那么多条人命,这种感觉他自己就感受过。
“行,出了汴京,我便给王妃解。”一灯大师声音带着少许期待。
他们看了眼,顾坐满了大殿上的宝华寺和尚们,方丈抬眸间看到了两人,只是浅浅一笑,又重新闭上了眼,继续闭上眼,哀悼经文徐徐围绕宝华寺半空。
一灯大师叹息一声,对着顾冀民说:“走吧!”他们直接回到了沈落兰所在的厢房。
厢房里的景象让顾冀民心中一跳,明月倒在地上,水也打翻在地,方才还躺在榻上的沈落兰,俨然消失不见。
顾冀民深深地吸了口气,托起地上昏迷的明月,一掌打在她的后背。
明月吃痛,皱着脸缓缓睁开眼:“顾公子。”
“你家王妃呢?”顾冀民沉着脸问。
“王妃就在榻上躺着……”明月抬起眼,看着空荡荡地榻,连被褥都不见了,有那么一瞬间懵,她愣愣地说:“王妃去哪里了?”
顾冀民一把松开了手,明月吃痛的倒在了地上,他看都未看一眼,这一刻,连一灯大师都感受到顾冀民身上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