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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妃,您身子还未好全,不宜动怒啊……”黛玉担忧的劝慰着。

    瑾悦缓缓闭上双眸,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要养精蓄锐,身体好了好好将这笔账算一算。

    用了粥不久,门外请安的声音响起,瑾悦便知晓是钟离缙来了。

    他大步而来,眉宇间带了些许喜色:“孤听说你醒了,就将折子放下赶过来看你。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

    瑾悦懒懒得靠在软枕上,神色依旧透着一股虚弱,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摩挲着光洁的指甲淡淡道:“妾身差点就一命呜呼了,殿下难道觉得还能无适吗?”

    钟离缙看着好不容易变得温婉一些的瑾悦此刻又带了刺,嘴角浅淡的笑容缓缓收起:“瑾悦,孤特地来看你,你便不能好好同孤说话吗?”

    瑾悦抬起头,那双素来迷人妩媚的桃花眼此时黯淡无神,甚至带了些疏离感:“那妾身告诉殿下,妾身哪里都不适,尤其是心中,万分不适!”

    钟离缙见她语气这般犀利,剑眉骤然紧蹙,可是见她这副病态,他燃烧的怒火又被压了下去,对着宫人招招手:“你们都下去吧!”

    黛玉手中正端着温热的药,低声道:“可是这药……”

    “放着!”钟离缙重重一喝。

    黛玉身子一颤,险些将药打翻,旋即将药放在一旁,同秋月玲珑退了出去。

    瑾悦找了一个舒适的坐姿靠着,将胸前的一缕青丝拢至背后,又漫不经心的弹弄着指甲。

    钟离缙就在一步之遥的面前端详着她,瑾悦完全就当他不存在一般,未曾抬起眼皮瞧他一眼。

    一时,寂静无声,压抑而冷凝。

    好一会儿,低沉的咯咯声响起,好似骨节发出的脆硬声。

    瑾悦也知晓钟离缙此刻对自己已经无法隐忍了。

    可是,她瑾悦也不想忍了!太欺负人了!

    正当自己也是怒气腾腾时,一碗药突然映入眼帘,随后便是沉沉的声音响起:“孤喂你喝药。”

    瑾悦眸色稍顿,轻轻撇了撇那药后,丝毫不给钟离缙颜面的将头侧了过去。

    淡淡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不想喝。”

    钟离缙脸色一黑便要发作,将药碗重重搁在桌岸上,“瑾悦,别挑战孤的底线!”

    他堂堂太子殿下,对一个侧妃一忍再忍,还好心哄着她喝药,这是旁人求之不得的事,就连许侧妃每每都是撒娇软语之下,自己亦才会喂她喝两口。

    而她!竟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瑾悦冷冷抬眸,“是殿下不要挑战妾身的底线才是!”

    “你这又是怎么了?”钟离缙甚是恼怒。

    “我怎么了,我问问殿下是怎么了?妾身被许侧妃推入湖中,差点便命丧黄泉,而殿下您竟置若罔闻,连责备都没有一句。”

    钟离缙这才明白,原来她是因为这件事心中不愉,语气缓和了一些,解释道:“许侧妃她是因为救汐儿……”

    “殿下别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堵住我的嘴,许侧妃说的这些话,殿下信,我连一个字都不信。是有意还是无心,我心知肚明!”

    瑾悦直接打断钟离缙的话。

    一口气说完脸色已经逐渐发红,顿了顿她又继续说着:“还有殿下您那位太子妃,我掉入水中后,她的太监足足两个,寻了几圈都没把我救上来,若不是我命大,会洇水,恐怕今日的太阳都瞧不到了!其中的原由,殿下您一想便知!”

    “住口!”钟离缙一声暴喝,怒目而视。

    “太子妃乃是中宫正妻,孤不许你空口污蔑!”

    瑾悦煞白的面孔因为过于激动而洇出病态的潮红:“是!妾身是妾,污蔑了你的太子妃,是妾身放肆了!”

    她语气中毫无悔过之意,反而如刺猬一样,浑身都长满了刺,语气也尖酸刻薄。

    钟离缙脸色越来越难看,而瑾悦却抬起下颚直视着他,即使胸口连连起伏、呼吸急促,她亦是一股不服输的模样。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里!我瑾悦向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殿下若是不处罚许侧妃,我就算把玉芙宫掀翻了,我也得将你的许侧妃弄到水中尝尝那个滋味。只是届时,殿下你可别心疼。”

    她扬了扬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钟离缙被她气得额头上得青筋突突直跳,普天之下,几个人敢这般对着自己说话。

    他正欲发怒,便见瑾悦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兴许是有些伤了肺,加上方才一鼓作气的将话说完,她咳得满脸通红。

    钟离缙心中一软,只好紧紧攥着拳头,沉着脸道:“那你要如何?”

    虽她才入宫半年,却知晓,她吃软不吃硬,且如今瑾家正得父皇重用,此事不宜闹大,眼下也只好尽量依着她。

    瑾悦捂着连连起伏的胸口,不紧不慢道:“许侧妃骄恣妄为,谋害妃嫔,应当降为嫔位,禁足两月,罚俸半年。”

    钟离缙稍微缓和的脸随着她的话又冷了下来,“瑾悦,降位非同小可,别以为孤宠着你,你就可以得寸进尺!”

    瑾悦眸色也同他一般冷若冰霜:“殿下舍不得责罚,妾身便只有用自己的处理方式了!”

    她步步紧逼,一会儿要掀了玉芙宫,一会又要降位,钟离缙忍无可忍,长袖狠狠一甩,不慎将一旁的药碗打翻在地,顿时发出清脆和响亮的声音,药水流了一地。

    “瑾悦!这里是东宫,不是瑾家!容不得你这般放肆!”

    “是,这里不是瑾家,没有人可以依着我,受了委屈也没有人可以替我撑腰!殿下若是真厌了我,可以把我送回瑾家!”

    瑾悦亦是怒火中烧,冲昏了头脑,完全失去了理智。

    殊不知她这句话在寻常人家无事,可是这是皇族,是在东宫!

    她只是觉得委屈极了!她从小就是在宠爱中长大,从未受过半点委屈,凭什么到了东宫就得一再让步?而这次,是她的性命差点就没了!

    若是当这个侧妃如此憋屈,她不当也罢!

    姑奶奶不伺候了!

    最后这两句话,她显些就嘶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