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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长贤与星泰兄妹赶到青松学院时,正巧看见云望思一身夫子打扮,在教授下面的学子读书,其念一句:“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下面的学子跟着念一句,星泰兄妹也是第一见这个活生生的云小姐,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其年纪虽小,坐在讲台上说一句是一句,与真夫子无异。

    云望思见其兄长过来,后面跟着一男一女,是她没见过的人。那两男女眼里充满了急切感,但对她还是客气,躬身行礼:“见过云小姐。”云长贤简单与其说过一遍有关赤中燕的事,让她即刻跟星泰星月进京,她执意要回家与父母拜别,又耽误了些许时辰,星泰兄妹急的不行,恨不得拎起云望思放在马背上,一路疾驰到京。

    上马后才知道,这云小姐的马术比他们的好上几倍,倒是他们一路在后面追着她的步伐走。歇息的时候,他们会跟她聊一些有关赤中燕的事,原来他来追过自己,只是没追上,回头又想想,追她回去有何用,京城里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不多,这能人都聚集在京城,自己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呢。念着自己还欠着他的救命之恩,不管结果他是否能好起来,这一面都该见的,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后面的事能帮则帮。

    一想到才大半年不见,这大能人赤中燕就命在旦夕,着实想不通,星泰兄妹也说了,御医也束手无措,该请神医才对,这神医不去找,倒是找她来了,怪哉。星泰兄妹当然没告诉她,这王爷常常看着那件大氅发愣,是他们自作主张寻她去见王爷的。

    三人各怀心思赶了十日的路回到京城郊外,在宵禁之前进了城门,一路马不停蹄来到王府,王府内安静得出奇,星泰让门房通知官家与老王妃,事急从权他们则带着云小姐来到落燕院,良玉见到他们,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见来人有一个男子装的,有些面熟,略想才想起是阿愿。星泰让良玉把她先带进去看看王爷,良玉有些顾虑,毕竟王爷现在的状况是个大男人看到都不忍直视,何况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云望思对良玉道:“我既然来了,就做好心理准备,你且带我去瞧瞧,又有何损失?”良玉想也是这个理,道:“请吧。”两人前后脚进入内室,一进房门,药味呛鼻,云望思下意识掩住嘴鼻,房内点着豆粒大的煤油灯,有两侍女立在旁边看顾着,不敢有丝毫松懈,榻上躺着一人。

    良玉在榻前三步远处停下,退避一旁,给云望思让路,云望思看着榻上的人,一动不动,面容枯槁,脸色煞白,嘴唇血色全无,进气多出气少,一副了无生气模样,若不是有人还在守着,估计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样子的人是个死人。良玉心道怕是这个阿愿也不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么胆大,欲开口让其离去,不料云望思却上前轻轻唤:“王爷王爷。”

    赤中燕混混沌沌的时日已久,忽然听到这一美妙之声,努力睁开双眼,眼皮挣扎许久才能睁开一丝丝缝隙,又合上又睁开,云望思见他尚有意识,继续说:“我是阿愿,阿愿回来看你了。”赤中燕听到“阿愿”便更努力支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过去,当他终于能全开双眼,确实有个与阿愿很相似的男子立在他榻旁,他说出阿愿两字,却发不出声,旁人只看到他的嘴型在动,良玉激动得上前说:“王爷,她是阿愿,她是阿愿。”要知道这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

    如今正值盛夏,赤中燕身上着单薄的衣衫,盖着薄被,双手露在外面,他想抬手起来碰一碰那张脸是否是真的,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云望思良玉也意会到他的意思,便屏退左右侍女,自己也一起出了房门,让云望思与赤中燕独处。

    云望思听门已关上,握住赤中燕的手,只发觉他的手一片冰冷,这手掌还真大,自己两个手掌才握得过他一只手掌。她想给他一些暖和,便双手握住不放,又不知说些什么好,总不能一直在叫王爷王爷……想起电视里说,多与病人说说话,或许对他有帮助,想想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夜好漫长,既然来了就尽力而为吧。开始搜索着要说些什么好呢。

    自己与他见面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总不能与他谈赤珍宁的事,这样怕气得他病情更严重,要说公务上的事,她可是对他这些事一无所知的,哎,思来想去还是聊聊家常吧。

    “王爷可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你看现在是夏季,遍布鸟语花香你不出去看,躺在这里白白浪费这大好时光。”“你今年才十九岁吧,在这么好的年纪你不好好享受这世间的种种,急着去那种地方干嘛呢,在我们那里,这种年纪的大学生,出双入对去逛街,手牵手去约会,他们喝着甜甜的奶茶,酸甜的果汁,进入影院看超级魔幻电影。你看你,一没谈过恋爱,二没喝过奶茶,三没看过电影,四没打过篮球,五没玩过游戏……这么多事都没做过,怎么能甘心离去呢。”“虽然我是从‘外星’来的,可我却不想看你去‘外星’,你看王妃才有你这么个儿子,还没抱过孙子呢 ,你忍心让她白等一场吗。你这个年纪在我们那里来说是小,在这里来说,你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没成婚也没做过父亲,这可是人生一大遗憾哈。”

    云望思在房内絮絮叨叨碎碎念,王妃听到下人通报她在落燕院,急急忙忙过来,也不等侍女进去通报,便推开门,奔到榻前,云望思来不及反应,握住赤中燕的手被王妃看见,她急忙把手放开,给王妃行了个礼。王妃认出了她,大半年不见她比以前高出半个头,这样貌更出落的大方。正愁没人冲喜,那陆府的姻亲又被退掉,真是病急乱投医,看着榻上的儿子奄奄一息,便把她带回房里,让侍女给她梳洗一番,换了衣裳。

    人靠衣装果真不错,换了女装的她更标致更水灵,王妃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云望思听后那时大惊失色,连连道:“老王妃,这可使不得,我一介平民,如何能配的上王爷,您还是找那些门当户对的小姐吧。”听到这个,老王妃的泪又止不住流出来,哽咽道:“若是有官家小姐愿意,我又何苦等到现在。那陆府的婚事也退了,我儿以后就是孤零零一人,没人陪他可怎么办。”

    云望思安慰她:“王爷是天降福星,不会轻易离开的,老王妃放宽心。”老王妃哭诉:“老王爷才没三年,如今又到燕儿,我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天要绝我子孙。燕儿要是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同去了。”此时门被撞开,是赤珍宁幽宁两姐妹,她们过来扶住老王妃,一边宽慰她,让她坐下顺顺气。“母亲不要说这种丧气话,王兄尚在,让他听见可怎么是好。”

    赤珍宁说:“让阿愿今晚跟我睡吧。”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也是来做说客的。来到含珍院,赤珍宁抱着她哭起来:“阿愿,你这个死丫头一声不吭就跑了,可知道我们多担心。”云望思说:“对不起,小姐,事出突然我不得不离开。”赤珍宁说:“阿愿过去的就算了,这次一定要救救我王兄,若是王兄有个三长两短,我母亲必定活不下去,她刚丧夫三年,你让他如何接受这个事实,你就可怜可怜她,答应冲喜吧?”

    云望思道:“小姐,这生死跟这冲喜没有关系,这只是一种迷信。迷信就是不科学,你可知晓?”赤珍宁说:“阿愿,我只知道冲喜能让我王兄好起来,你是不是怕我王兄好不了,成了寡妇?”云望思道:“小姐不是这个理…”赤珍宁说:“既然你不反对就好办,你安心待在这里,我去同母亲说。”云望思话未出口,赤珍宁就不见了人影。

    次日起床就看见王府挂满了红灯笼,昨晚也不见赤珍宁回房睡,她也累的倒床就睡,劲还没缓过来,就被人半拥半推进了浴池,被侍女七手八脚扒了衣服,沐浴更衣上妆,看来这老王妃真的是想冲喜想疯了。还好自己是个现代人,若是换成这里的小姐,可不被吓懵了。这气势,大有把她抬着走的样子。回头想想算了算了看在赤中燕救过她一命的份上,就拜个堂吧,日后若是还保不住,可也怪不得她。这婚事用得物品都是现成的,看来这东西早已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