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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碉楼高达十余丈,八角形,上细下粗,与王朝城墙上常见的了望塔风格迥异,塔顶上隐隐可见有弓手、旗帜。

    见我忽然对碉楼特别关注起来,史很自觉地上前解释,此处城邑原本是羌人所建,后被沚族占领,见此碉楼警戒、了望效果极佳,便稍微修葺后继续使用。

    哦,原来是羌人的城,难怪风格与众不同。话说这个羌人是不是就是延续到后来的羌族呢?

    刚想上楼一探究竟,城外又再次响起连片的犀角呼号声,转头看去,就见之前出城迎敌的队伍已经排成一条细细的灰白长线,漂浮在大片青绿与黑白混合的地面上,与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土黄色大军正在对峙。

    我靠,就这点人正面迎敌,一个照面估计就得全玩完啊。不是说沚侯已经绕道敌后了吗,怎么还不出现?

    似乎是在回应我的疑虑,城墙上再次敲响起浑厚的鼓点,随着鼓点声向四下传开,土方大军的左右两侧不远处突然从地上冒出大片灰白,看得我极为吃惊,我靠!这帮家伙啥时候藏在那里的?

    显然比我更吃惊的自然是土方大军了,原本还算整齐的土黄板块随着伏兵出现顿时破碎起来,还未等土方重整军阵,两侧的灰白好似被土黄旋涡所吸引,已经一拥而上。

    好家伙,左右夹击啊!

    霎那间,原先还泾渭分明的三个板块两种颜色已经融成一处,没有骑兵的左冲右突,也没有弓箭的你来我去,纯粹的步兵肉搏厮杀以及到处响起的惨嚎声已经冲入所有人的眼中和耳中。很快,伴随着杀阵上空腾起的缕缕热气所形成的一层薄雾,宛如死神已经从地狱中爬出,正盘踞在云端,检视着今日的收获。

    土黄色在灰白色的挤压下,犹如草地上的残雪在春日阳光照耀下飞速消失不见,不知过了多久,当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一丁点土黄斑点后,城上和城外欢呼声已经在我的耳畔交相呼应起来,看来是结束了。

    城门重新打开,大批的族人赶着车向战场跑去,而战场上已经有数支队伍在稍稍整队后正向城中返回。

    史这时指着当先的一支队伍对我说:“后好,沚侯正在返回。”

    我点头表示收到。

    随后在史的带领下,下了城墙。而沚侯家眷早已在此等待,还没等史把所有人介绍完,城墙上已经响起欢呼声,看来人已经到了。

    城门口,一名身着金甲的壮汉浑身冒着股股热气正骑马带队踏入。见我已在此处迎接,慌忙翻身下马,向我施礼。

    沚侯四十来岁,也许是刚刚大战一场,黝黑的皮肤中还透着一些潮红,头盔与胸甲上还留着好几道刀剑残痕,身上也挂了彩,看其仍然行动自如的样子,应该没啥大碍。

    稍作寒暄,见天还是挺冷的,实在不好意思再扯,准备告辞继续出发,不料猛男兄死活不同意,不得已在沚侯邀请下,被迫同意先吃个饭,再休整一日后出发。

    宫室里,吃吃喝喝中,话题自然就转到了这场战斗上,我最关心的伏兵问题被猛男兄得意的解释清楚了,原来自从失雀用游骑兵战术横扫东方三个小方国叛乱后,一直负责西北重点防御阵地的沚侯就开始仿效了,在其族旅中也训练出一支游骑兵来,所以,等土方抢劫大军进入沚方后,游骑兵便一直紧随,及时报告敌军行动方位,让沚侯得以预判敌军到底还有多久到达战场,而早就出城的大军其实并未远离城邑,并学习牧羊人的经验,在预设战场的周边草地中提前挖了地窝子,等确认敌军即将到达后,伏兵便迅速藏身其中。

    (宝贵的战场经验+1)

    既然获得了一次免费学习,那自然要大加赞赏一番,于是,酒宴的气氛又更高了。

    等第二轮PK完成,我又赶紧请教起沚方周边这些不同的西北势力情况来,尤其是对此行目的地北羌的情况,更加希望能从这位一线人士口中获得更多高价值信息。

    沚侯这时应该也喝大了,倒也毫不藏私,从沚方的先祖开始说起,到与王朝的恩恩怨怨,又说到了与周边这些个方国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听得我八卦之魂得到极大满足,赶紧频频举杯。

    沚方的先祖按沚侯的描述,应该和商的先祖处于同一个时期,但因为最开始的部落就在大河上游,加之当地又有铜矿和草原,因此不像倒霉的商朝先祖多次搬家,反而一直安定居于此处,等商灭夏后,沚方的族长也得以封伯,后面估计是九王之乱的原因,沚方与王朝的关系开始变得不融洽了,又因为此时沚方多次遭受西北的贡方、羌方和东边的土方入侵,而王朝又经常不给派支援,反而还要贡这贡那,于是乎,觉得不爽的沚伯便停了入贡,专心对付起眼前的敌人来。

    按我现在对王朝的理解,不入贡的方国那就等同于给贴了个敌人的标签,果然当时的商王伐沚了。打过几仗后,冲动回归了理性,因为羌人、贡方和土方那时不仅入侵沚方,同时也入侵了王朝,于是估计双方都认识到咱们这仗打得挺亏的,经过协商,双方又重新和好,这时起沚伯变成了沚侯,而王朝也重视起沚方抵御这三个方国入侵的作用,对联合防御作战行动积极起来。

    从此以后,沚方就成为了王朝西北热点区域,因历代沚侯从高频的战斗中得以实战训练,逐渐的,随着王朝西扩战略的实施,沚侯便开始成为商王的主力将领成员之一。

    听到这里,我心中对加强与猛男兄搞好关系的想法更加热切,有这么一位经验丰富的家伙坐镇西北,我北羌的马业发展大计定然是加了一道重重的保险啊。

    于是,一个眼神丢个喜和井,我方举杯进攻频率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