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会上，蒋清羽被群臣口诛笔伐，难得让他们找到机会。
“皇上，聂大人死亡一案，如今已超过限期三天，还没有进展，如此玩忽职守，该罚。”
“臣附议。”
案件真相如何，宋日升早已知晓，可皇姐安排的证词，并没有出现，世家丑陋的嘴脸也没有暴露出来。
似乎就变成了迷案，京城中各种传闻都有，匪徒杀人夺财传得最多。
宋日升看着三人都是一副沉默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可都是他看中的人，“再给你们五日，左御卫任你们差遣，无论涉及谁，只管拿下。”
柳党要反对，柳信一个眼神都闭嘴。
“皇上，刑部尚书一职空缺已久，不利于社稷。”柳信轻易不开口，开口就是有目的，“这是臣拟定的名单，请皇上过目。”
宋日升日常烦躁，不用看就知道柳信安排的都是自己人。
他看中谢尚，可结果并没有如他所愿，他也找不到理由给谢尚升职。
宋日升看了名单，扔回龙案之上，“柳丞相费心了，待聂大人案件了结，诸位臣工再商讨，暂时由裴驸马兼尚书一职。”
柳党不同意，恨不得马上选出尚书人选，柳党里面也分个亲疏，都希望自家人得到这个位子。
其余党派能拖则拖，比起坚不可摧的柳党，裴驸马更好控制。
这不裴溯的右御位又进了许多人，裴溢之帮他们家族里那些不学无术的子孙找个好去处。
……
大理寺，聂大人案临时办公点。
蒋清羽三人刚打开卷宗，圣旨就到了。
宣旨的竟然是宋月恒。
“接旨吧，皇上是怕你们五日后还办不成案子，到时候那些个老臣只怕要拿你们开刀啊。”宋月恒笑得一脸和善。
可蒋清羽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宋月恒协助他们办理案件。
最开心莫过于梁洲，他是觉得有人顶雷。
蒋清羽心里摇头，这案子怕是要弄个大场面出来，要不然黑心如宋月恒要亲自参与吗？
宋月恒等了五天，也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准备的好的证词不翼而飞。
公孙柔彻查聂家，并没有发现谁有偷东西嫌疑，且那个东西她放在密室，聂知书的心腹都未必知道的密室。
公孙柔故意在花架上弄出痕迹，就是怕蒋清羽他们找不到密室。
没想到，竟有人先他们一步，没有任何痕迹。
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心里名字呼之欲出，柳信只怕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再弄个证词出来，也无人相信。
宋月恒自然坐上大理寺主位，听三人给他汇报案情进展。
“柳家妾回了丞相府，突发疾病死了，她的家人也早就回了老家。”
“巷子里抓的两个人，身上的飞镖是大名鼎鼎金云寨的飞镖，那寨子咱们也去过，山门都找不到。”
“还有聂家别院往西三公里有打斗，后来又找到几具尸体，还是刑部和聂家的人，至于别院里的两具尸体身份，找不到。”
宋月恒在蒋清羽说到别院打斗的时候，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人是真的敏锐，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探究和怀疑。
宋月恒靠在椅背上微阖眼，总有疏漏的地方，就不信找不出漏洞。
突然坐直，“梁羽你跟着左御卫去剿匪，活捉他们首领。谢尚，柳家妾的弟弟回老家，你去找一下。”
宋月恒目光转向蒋清羽，笑得意味不明，“听闻柳家长女曾爱慕蒋世子，劳烦蒋世子去打听打听，她生母得了什么病死的。不过此事不着急。”
话音刚落，感受蒋清羽的不满，宋月恒无视，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宴请蒋清羽和蒋砚梨参加宴会。
“本宫已安排好，上次落水各家夫人小姐招待不周，本宫后日设宴，蒋世子把握机会。”
蒋清羽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宋月恒抢先开口，“先别急着拒绝，阿梨说不定想来玩玩，你今晚还有别的任务。”
……
夜半，蒋清羽带着人埋伏在城外密林。
树下有两座新翻的土丘。
宋月恒让人将那两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埋在城外密林里。
她断定这两人有同伙，说不定有人来祭拜。
蒋清羽熬了一宿，眼睛发胀，腿也麻，人影都没见着，快五更了，他要赶着回城。
突然，密林里的夜鸟惊动了，呱呱呱地乱飞。
“嘘……”
两个人影出现，蒋清羽打起精神，这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功夫不弱。
两人十分警惕，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声响，才从包袱里拿出肉和酒。
他们声音压低，可在夜里，仍显得宏亮。
“兄弟，不怪哥哥们不为你收尸，实在是风声太紧，咱们刀口舔血，为了就是家里人，放心吧，弟妹和孩子都安置好了，你们俩就安心走吧…这杯酒哥哥敬你们。”
酒水哗哗流的声音。
“老九，我知道你肯定走的不安心，弟妹都快生了，哥几个商量好了，咱们都做孩子的干爹，攥钱让他读书，就让慧娘把家安在私塾边，将来孩子不像咱们刀口舔血。”
“你们俩安心的去吧……”
眼见着两人即将离开，蒋清羽仍没有发出动手的命令。
抓他们很容易，可搞不好又会变成两具尸体，还会打草惊蛇。
不如去找即将搬家的孕妇慧娘。
看着两人离去，蒋清羽行动的命令仍没有下。
……
泗水巷，年轻妇人怀着身子，脸上扬着笑，收拾行李。
圆润的脸上带着歉意，“真是麻烦你们了，阿九突然出远门了，也没有提前通知我要搬家。”
“哎呀，都是邻居，慧娘，你是有福气的，这私塾旁边的屋子可贵呢，以后孩儿读书好，说不定你就成了夫人。”
慧娘腼腆笑着，“借你吉言。”
劳动后脸色绯红，带着汗渍，满脸幸福。
宋月恒在巷子里看了许久。
“杨风，你夫人呢？若有什么难处，提前说出来，不要留有遗憾。”
杨风拱手道：“多谢公主殿下，属下还没娶妻。”
宋月恒惊乍，一把年纪不娶妻，什么毛病，蒋清羽也是如此。
虽然她无辜，可该做的还是得做。
宋月恒抬步走向慧娘，停在她家门口。
慧娘疑惑，不自觉后退两步，宋月恒露出和善的笑，“请问你是慧娘吗？”
慧娘拘谨的点头，眼神里带着丝丝害怕，有些求助的眼神看向邻居们。
邻居们早已经散开，准备回家，这泗水巷什么时候出现这么气派的贵客，还有保镖跟着哩，看着怪吓人的。
“你别害怕。”重生以来，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温柔，“本……小姐是阿九的主子，派他出远门执行任务，得知你即将临盆，给你送点银钱，到时候找个可靠的稳婆。”
慧娘的脸因激动，显得更红，她语无伦次，“多谢小姐，多谢小姐，阿九有你这样的主子，是他的福气。”
宋月恒笑笑不说话，阿九早就枉死在她的刀下。
聂家别院的屠杀，是她安排的，就为了杀死聂不要脸，嫁祸柳家。
恰好柳家人来了，那就别走了，死在这里当证据。
谁知柳家行动那么快，刺杀失败，便迅速将死人身份抹杀干净。
可人是群居动物，活在这世界上，怎么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宋月恒将准备好的银钱给慧娘。
“小姐，这太多了，我不能收。”慧娘推辞拒绝。
宋月恒假意生气，“阿九兄弟们在外拼命，他们的家人我理应照顾。”
宋月恒见慧娘收了钱，继续问道，“慧娘知道他们都住在哪里吗？免得我一一去问他们，他们总觉得麻烦我不好意思，不肯说。”
慧娘点点头，再次感谢宋月恒好心，把知道的一一说明。
宋月恒的笑容没有间断过，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是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