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玉林医药商业公司的办公楼里，传来了连绵的咳嗽声。
“咳咳。”
沈玉在走廊上走着。
只听到对面也传来了咳嗽声。
很快，钱小鱼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咳、小、咳、小鱼。”
“咳、沈、咳、沈玉。”
“咳、你、咳、你干嘛、咳、干嘛去。”
“咳、我、咳、我上厕、咳、上厕所。”
这时，郑文从两人身边经过，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下两人。
沈玉笑着对着郑文招了招手：“咳、郑、咳——”
郑文连忙慈眉善目地说道：“多吃点药——”说着又看向钱小鱼：“多吃点药。”说罢，快步离开。
沈玉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沈玉刚要开口，又咳咳没完。
得，他干脆直接对着钱小鱼摆摆手，两人各忙各的去了。
三天后，晚上，沈玉离开公司，去附近的便利店想买些牛奶。
刚到便利店门口，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一辆汽车驶过，他扭头看了眼，发现那汽车停在了前面。
沈玉本想直接进便利店，可那辆车上下来一个人，他顿时瞪了眼睛。
他急忙扭回头来，背过身去。
玉林堂的那个人力总监？为什么会出现来这里？
他眉头紧蹙。
等了一会，他迈步进了便利店，在门口，他往外探头看了看。
这一看，他惊讶地发现，李明来到了街边。
那个总监对着他笑着说了些什么，两个人上了车。
沈玉愣住了。
他一直看着那辆车，直到汽车扬长而去。
“您、您要买东西吗？”
身边有人说话。
沈玉回头看了眼，是一个顾客。
他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了几步，把门口让了出来。
李明上了对方的车，不用想，又是谈跳槽的事情了。
他又想起了上一次给李明涨工资时，李明的表现很奇怪的事情。
他焦躁不已。
甚至有些愤怒。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管李明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他的权利。
沈玉心烦意乱地回了便利店，他随便拿了带牛奶，付完钱便走出了便利店。
他边走，边将吸管插入牛奶盒中。
他边吸着牛奶，边往公司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瞥见不远处一个人走了过来。
沈玉停下身，望了过去，静静地站在了原地。
“沈总？”李明在远处对着他招了招手。
沈玉抿了抿嘴，挤出一个笑容。
“怎么还没回家呢？”沈玉对着迎过来的李明问道。
“我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沈玉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在回公司的路上。
两人都沉默着。
如果换做平时，沈玉一定会找些话题，说点什么。或者有时候李明也会主动找话题。
可是今天不同，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呲呲
牛奶已经喝干，沈玉还在吸着。
又走了一段，沈玉终于开了口。
“最近怎么样？”
李明没有回应，而是沉默着。
沈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等。
两人又走了一段，李明缓缓说道：“沈总，我觉得压力好大呀。”
沈玉心里咯噔一下。
“客户给你出难题了吗？”
李明摇了摇头。
“不干别人的事，而是我自己的压力。”
“自己的？”
李明沉默片刻，说道：“算了，人不应该抱怨的。”
说罢，缄口不言。
沈玉踌蹴了下说：“凡事无绝对的，不要钻牛角尖，也不要认为非要怎样才行，自己要谅解自己，不管是错误还是为暂时的无力。”
李明扭头看了看沈玉。
沈玉笑了笑。
“额——”李明犹豫了下，继续说道：“沈总，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
沈玉心里一揪。
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沉了沉气，挤出一个笑容，说：“不管怎样，你作出怎样的选择，都是你的权利。”
“啊？”李明愣了愣。
见到李明吃惊，沈玉也愣了愣。
“啊，没什么，没什么。”沈玉讪讪地说。
李明踌躇了下，说道：“最近有个医药公司的人力找了我两次，想要挖我过去。”
沈玉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从鼻子挤出一个嗯字。
“上一次她约我在商场吃饭，我说不去，但是她一直说都是同行，想见见面，以后成为朋友。我拗不过，就去了。吃完饭，我回去想了想，觉得欠她一顿饭，不合适，所以我又约她来公司附近吃饭。就在刚刚，她开车过来了。”
“唔——”这些沈玉他都知道。可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明继续说：“在车上，她问我想的怎么样，我告诉她说想把她请的饭请回来。她立刻沉下脸了。”
沈玉听后，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她是不是委婉地告诉你，不用你回请了？”
李明笑了笑说：“沈总，你猜得真准。”
“所以，你下车回来了？”沈玉追问道。
李明严肃地点了点头。
沈玉差点笑出声来。
他连忙憋住。
憋得脸色通红。
“这种事情我还是处理的不够好，吃人手短，唉。初出江湖，不通人情，埋下大坑。”李明感叹道。
沈玉由衷地笑着说：“宝剑锋从磨砺出，你还是快棱角分明的顽石啊。”
李明呵呵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沈玉顿时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可忽然，他又想起了李明说的压力，还有涨薪时他的冷淡的表现。
沈玉犹豫片刻，问道：“你刚刚说的压力是？”
李明双手叠在脑后，缓缓地说：“您让我带两个销售员，可我没做过领导，我不知道自己适合不适合。我最近一直在找一些领导力相关的书籍，疯狂的汲取知识。而且，我发现面对那两个下属，我不自觉地就紧张，我怕我年纪轻，镇不住他们，所以我就不得不经常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李明叹了口气。
沈玉如醍醐灌顶。
“所以我给你谈涨薪的那天，你才兴致不高？”沈玉脱口而出。
李明点点头：“我也知道不该那样，但是那天我刚批评了小李（其中一名销售员），他被我说得脸色通红，唯唯诺诺的。事后我反省自己，要不要那么刻薄，我也怕他生我的气，被我说跑了。好不容易招到的。”
沈玉心里的石头，不仅落了地，而且摔了个粉碎。
他娓娓说道：“当下属做错了事，假如不是很严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无完人，我们也不能苛求别人。但假如犯了严重的错误，或者总是犯同一件错误犯，那么你适当的批评也可以帮他纠正，让他更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当然了，如果说得狠了，事后要进行一定的安抚，不要把关系搞僵了。”
李明听完，郑重地点了点头。
路灯昏黄，两个人慢慢地走着，说了很多的话，很多的真心话。
几天后，沈玉下午去研发部门询问进度，可郑文却不在。
“郑总监今天没来吗？”沈玉问道。
一个研究员摇了摇头说：“今天没见到。”
沈玉纳闷，怎么回事。
郑文也没和他请假呀。
等到了晚上，仍旧不见郑文的身影。
他想给郑文打电话，但觉得不太妥当。
又等了一天，仍旧不见郑文的身影，沈玉忍不住了，便拨打了郑文的电话。
可怎么打也打不通。
奇怪？
郑文怎么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