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用刑继续。
审讯科科长曹砚宁闻讯也赶过来。
看周铮已经被打成此等模样，便心知情报科之着急。
稍作打听便明白是‘苍鹰’并未成功抓捕，撬开周铮嘴巴尤为关键。
但已然用刑其他审讯技巧便失去作用。
曹砚宁也仅是叮嘱手下之人卖卖力气。
见宋书堂皱眉坐在一旁，曹砚宁上前问道：“想什么呢？”
“不太对。”
“怎么说？”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龙昊已经将负责抓捕周铮的情报科成员，以及当时负责配合的两个军统局内成员全部叫来。
见此四人宋书堂问道：“此前你们围堵抓捕周铮可遇到反抗？”
“我们上前直接逮捕他，并未给他反抗机会。”情报科一人回答。
四人逮捕一人。
加上两名精锐。
这周铮固然厉害，可若说真有反抗机会，也不见得。
这有何怪？
可是宋书堂心头暗道不好。
见他不言语曹砚宁忍不住追问：“什么问题？”
“‘苍鹰’射杀情报科成员制造混乱，同时减少监视人数，再引走一部分人，给周铮制造脱困机会。”宋书堂说道。
“合情合理。”曹砚宁认为这没问题。
‘苍鹰’如此做完全合理。
十人监视。
开枪造成两人失去行动能力。
同时自身引开四人。
周铮便只需要面对四人，逃离机会很大。
“可‘苍鹰’开枪之后表明周铮身份暴露，若此番周铮不能逃离，他将面临什么下场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之下周铮岂会不拼命？”宋书堂问道。
拼命！
如果拼命按照周铮的能力，如何会被轻易抓捕。
起码也要造成军统局伤亡吧。
舍命一搏！
但如今更像是束手就擒！
最后的机会不去尝试抓住，这如何解释得通。
曹砚宁听闻此言立马反应过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周铮根本就不是凶手。”
“显而易见。”看了一眼被审讯却不开口的周铮，宋书堂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那‘苍鹰’为何选择救他？”龙昊在一旁问道。
出手救人大家亲眼所见。
“因为‘苍鹰’要营救凶手，又不想冒险。”宋书堂已经能明白‘苍鹰’的想法了。
今日他监视周铮等来营救并非巧合，而是‘苍鹰’故意为之。
“立马派人前去抓捕此前监视之人，一定要快。”宋书堂大喝一声。
龙昊随机带人冲了出去，现在抓人争分夺秒。
朱越也停下审讯，心中明白。
‘苍鹰’要救凶手。
却担心营救失败造成不可挽回之结果。
故而她心生一计。
救！
但却不救日谍同伙。
而是选择救在情报科这里嫌疑最大的人。
也就是周铮！
‘苍鹰’想的很明白，自己现身救人但是只用制造混乱。
远处开枪后便撤离。
途中设置障碍保证自己成功脱逃。
因根本不是为救人而来，故而‘苍鹰’可以撤离的非常快，也正是因为如此今日才没能抓到她。
造成这一切之后，就会顺理成章让情报科认为周铮是日谍。
且与情报科此前怀疑相同。
如此一来日谍身份锁定，抓捕审讯即可。
针对其他人员的监视便会撤销。
‘苍鹰’在情报科将人员全部撤回之际，前去通知凶手转移，便是无声无息将人救走。
根本就不需要凶手配合。
如此一来胜算更大。
出现意外的情况更小。
凶手肯定会发现情报科人员撤离。
但是凶手不会离开。
因为在凶手看来，情报科成员撤离，极有可能是调查结束。
那么在凶手眼中他是已经安全度过调查，为什么还要撤离？
岂不是明摆着告诉情报科自己是日谍？
可是只有‘苍鹰’心里清楚，她的办法只能骗一时，不能骗一世。
故而会前去通知凶手撤离。
因此现在就是争分夺秒，将其余五人全部抓回来。
你现在并不知道凶手是谁。
五人都要抓。
时间还来得及吗？
毕竟已经过去如此之久。
但其实并未过去多长时间。
且‘苍鹰’之前是被抓捕状态，她不可能朝着凶手的方向跑，那会让情报科的搜捕集中在凶手附近，不利于她之后的通知。
因为抓捕‘苍鹰’并没有结束。
宋书堂他们虽然撤回来了。
但是情报科的其余人员，还在追捕。
虽然大概率是抓捕不到任何东西，可尝试是必须的。
那么‘苍鹰’也要在搜捕中靠近凶手住所，前去通知。
同样需要时间。
而且聂洪等人也是刚撤离回来。
因此现在是否‘苍鹰’已经通知凶手撤离，犹未可知。
只能说看天意。
有可能将人抓住。
也有可能人已经逃之夭夭。
周铮半死不活被人带下去，对于他众人也没有同情心。
毕竟此人方才经受不住酷刑也说了一些问题。
做过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就连所住房子也是出老千赢来，逼的原屋主走投无路跳江而亡。
众人现在担忧的是，其余五人是否都能抓回来。
还是说只能抓回四人。
众人都在情报科内等待消息，前去抓捕的人员还是此前安排的配制，又加了一些人手。
只是宋书堂、朱越未参与，重新调派了人。
毕竟凶手的能力还是要小心。
曹砚宁无事也跟着来到情报科。
大家坐在会议室内，有人倒上茶水。
不过几人却没有喝茶的心思。
朱越看了一眼手表说道：“这‘苍鹰’可真是另辟蹊径。”
等着‘苍鹰’营救。
谁知她却将计就计。
这手玩的可谓漂亮。
若非雄鹰小组人员都被抓。
那么‘苍鹰’负责制造混乱，另一日谍负责在情报科撤离之后通知凶手逃离，现在情报科就已经输了。
好在‘苍鹰’如今光杆司令一个。
才能有一线生机。
“日谍看来还真不能小瞧。”曹砚宁也是感叹，别看伱将雄鹰小组尽数抓获，可若是小瞧就一定会吃亏。
此番情报科对待日谍已经足够认真。
且已经算是对待的非常看重。
依然被摆了一道。
差点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甚至于现在是否竹篮打水一场空，都要打一个问号。
“好在‘苍鹰’只有一人，我们并非没有机会，等等看。”朱越觉得现在着急无用，只能看结果。
夜晚的山城开始争分夺秒。
军统局内的人全部开车出行，分头抓捕五人。
车子是聂洪直接从总务处拿的钥匙，根本没有申请。
时不待我。
特事特办。
此刻还要讲究章法写申请等签字，日谍早就不知所踪。
故而直接拿了钥匙开车。
总务处方面想要阻拦因其不符规则。
则被情报科之人拦下。
朱越已经给沈渌水汇报，科长会给总务处打电话，今夜事出突然理应变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陆续有人被抓捕回来。
可抓捕过程没有波澜，大家心知应该不是日谍。
只能暂且关押。
后等待许久依然是只抓回来四人。
另一对人马没有消息。
朱越出言问道：“谁还没有抓回来？”
“憨头。”龙昊此时已经回来。
憨头！
听到这个名字宋书堂都有些意想不到。
难不成真的是憨头？
那个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人。
就在众人担忧之际情报科电话突然响起。
龙昊跑去接了电话回来说道：“抓捕憨头遇到阻碍，情报科死伤四人，危急情况下两人同时开枪，憨头被击中胸口和腹部，现在已经送去医院。”
好！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回过神来。
没跑掉。
‘苍鹰’的速度不如他们快。
毕竟选择周铮假营救。
在七星岗。
距离憨头住所稍远。
加之‘苍鹰’还要躲避搜捕。
情报科直接开车前往，居然是在时间上争夺到了先机。
但憨头还是对情报科造成了伤害。
甚至于在被围攻的情况下，憨头都能杀人，情报科成员只能开枪才将其制服。
也正常。
憨头乃是搏命。
这才是搏命。
此前抓捕周铮过程肯定不对。
搏命情况之下憨头不管不顾，情报科成员若不开枪，只怕还要徒增伤亡。
也好在开枪果断。
不然等到‘苍鹰’就位。
只怕憨头必定要逃离。
“憨头人怎么样？”朱越问道。
“受伤非常严重，送去医院治疗了。”
“我们的人呢？”
“死了两个，伤了两个。”
这么多人去还被憨头杀了两个。
可见其能力。
想抓活口是一个原因，但不能否认憨头的专业。
人送去医院现在要面临救治。
朱越立即说道：“加派人手在医院保护。”
谁知道‘苍鹰’还会不会想要灭口，现在必须要小心应对。
“让医院全力抢救憨头。”
“是。”
“我去和科长汇报。”
朱越现在必须要和沈渌水汇报现在的情况。
日谍这一次是真正锁定。
可‘苍鹰’依然没有抓到，只能说多了一些牺牲，多了一些曲折。
并未达到想要的效果。
可这就是一次尝试。
没办法的事情。
自然会有失败，有成功。
宋书堂可以接受失败。
这是他提出来的建议，其目的是为了抓捕‘苍鹰’。
顺利与否，想法是没有错的。
宋书堂不是愣头青，不至于去钻牛角尖。
很快朱越从沈渌水办公室出来，今夜沈渌水也被叫回。
“科长怎么说？”宋书堂问道。
“科长亲自去医院。”
“走。”
既然沈渌水要去，宋书堂他们就跟着一起过去。
其余来帮忙的人，已经各自离开。
同时总务处的车子也已经送回。
跟着沈渌水赶到医院。
朱越上前询问憨头伤势。
情报科在此处人员告知：“伤势比较严重，已经做了手术，只不过人还在昏迷中。”
“大概多久能醒？”
“医生说最快半夜，晚了要等明天。”
听这个回答大家松了口气。
可见伤势严重不假，但却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如今已经错失良机，不能及时得到情报。
但也无关紧要。
毕竟‘苍鹰’知晓憨头被抓，肯定会改变目前躲藏位置，不可能给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沈渌水见状说道：“等。”
他想要
既然已经来了，没必要回去一趟。
“科长，在外面给你找一处房间消息吧？”朱越问道。
“不必。”
沈渌水现在也没有休息的心情。
一行人就在医院等待。
‘苍鹰’如今也在城区住下，而没有再回去鲤鱼池。
因为她看到了憨头被送去医院。
她前来想要通知憨头撤离，可是情报科比她更快一步。
当时的她已经失去先机。
她知道情报科会反应过来，却没有想到如此之快。
在憨头杀人造成混乱之际，她又想要出手。
可情报科成员开枪太快，憨头倒地不起。
‘苍鹰’丧失了机会。
看到憨头被送去医院之后，‘苍鹰’也开始担忧起来。
所以鲤鱼池她没有再回去，而是躲在城区之后，打算看看情况。
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憨头死了。
毕竟中枪的位置‘苍鹰’远远看到。
确实有可能会死。
只是医院现在情报科成员太多，她没有办法前去打探罢了。
等不要说灭口。
宋书堂等人在医院一等就是一晚上。
等到早上七点左右，憨头终于是醒了。
沈渌水进入病房之内。
憨头现在很虚弱。
可为防止他自杀或伤人。
将其固定在病床上。
憨头看到进来的人，知道自己再无逃离可能。
眼神之中难免有些失去色彩。
“我是情报科科长沈渌水，能聊聊吗？”沈渌水开门见山。
见憨头不言语。
沈渌水继续说道：“你现在开口与否只对你自己有帮助，对我们的帮助有限，毕竟‘苍鹰’知晓你被捕，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你提供的信息对于抓捕‘苍鹰’已经失去了价值。”
憨头看了沈渌水一眼还是没有开口。
“你昨夜命大未死，可能是老天想要给你一次机会，愿意不愿意要，皆在你。”
说完这句话沈渌水示意宋书堂开口。
宋书堂也没有犹豫接着说道：“你在山城潜伏多年，日子过的很苦，做苦力也难享受，此番你本不会遇险，若非帮助‘苍鹰’解决‘鵟’、‘鹫’二人，你大可继续潜伏，说到底是‘苍鹰’害了你，我想你也不是心甘情愿帮助她吧。”
朱越同样说道：“你如今命悬一线她却乐得逍遥自在，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这些话真的是扎心。
憨头如何能愿意。
他本来对于‘苍鹰’的威胁就心生不满。
现在更是如此。
虽说开口算是背叛帝国，但他更不愿意就这样死掉，便宜‘苍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