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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梅酿为何对顾决如此痴情,都要源于她第一次见他的情景。

    那时梅酿刚知道她往后要嫁的夫君是顾决,便央了母亲,想让她带自己提早瞧瞧未来夫君相貌。

    去年宫中小宴,他们这些世家悉数参加。母亲将她拉到宫中九龙壁前指着不远处身姿绰约的顾决说:“瞧见了吗,那就是爹娘给你相的夫婿。”

    梅酿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一片宫灯照耀,顾决长相出众,周身气质也好。当晚他站在一众世家子弟当中如鹤立鸡群,惹眼的很。

    梅酿羞怯,想到自己往后要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对自己这桩婚事十分满意。

    打那以后她对顾决就上了心,命她身边婢子打听他为人处事,打听他是否有要好的女子。

    得到的结论都是他洁身自好,不会与那些纨绔一般拈花惹草。

    这才让梅酿笃定了心要嫁给他——

    可谁想,真入了府竟然是这种境况。她很想不嫉妒那些人,但当她在订婚当夜在书房外听到顾决与其他女子辗转吟情,便像一根刺扎入心头。

    这样的刺还不是一根,是很多。

    梅酿看跪地绣娘的眼神冷了不少,问:“主子夸奖你你就忍不住了?就妄想往他身上贴,你怎么如此下贱?”

    “夫人饶命,是奴婢不对,可是奴婢只是那日与主子爷亲近了些,再也没有……”

    “够了,你还想让我相信你吗?”

    梅酿打断她,闭眼与嬷嬷道:“找人将她赶出府吧。”

    “嫂嫂,不可。”

    桑矜忽然阻止她,“你若是将她赶出府,等兄长回来他便会知道嫂嫂做的事,这样会让兄长心里对嫂嫂有成见,认为你善妒容不得旁人。”

    对于女子来说,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一的罪行。

    “嫂嫂这般温淑,不应同这些低贱的人生气。照我看,你应当什么都没发生才对,如果兄长真的对她有了想法,你赶走她兄长说不定还会对她难忘。而如果兄长只是玩玩,嫂嫂赶走一个,难保不会冒出第二个,第三个。”

    桑矜与她分析,真心为着她着想。

    梅酿沉思,犹豫不定。

    婆子开口:“夫人,表姑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咱们世子的确不喜善妒的女人,咱们今天教训了她,也套出她的话,日后多加管教,将她看的牢一些便好,等到世子过去了这个热乎劲,也就厌弃她了。”

    梅酿心有不甘,但好像也只能这样。

    她内心纠结,一想到昨夜在浴房听到的动静,她挥挥手,让人将这绣娘带走。

    她一点不想看到她。

    桑矜在旁观察她神情,舒心讨好:“嫂嫂别气了,等兄长回来你同他撒撒娇。”

    桑矜到底比梅酿小,讲的话都太幼稚。

    梅酿侧首问:“撒娇?这样不成体统的行为,你兄长不会喜欢。”

    桑矜勾了唇笑。

    不会吗,明明她一撒娇,顾决便更凶狠待她。

    她留这绣娘在府,自然有她的打算——为了能在梅酿眼皮底下和顾决偷—情,她得找个替身。

    其实仔细看会发现,这绣娘身形和背影都与她有几分相似。桑矜可不想真的被梅酿抓住,卖个人情给这绣娘,往后她好谈条件。

    一场闹剧,偃旗息鼓。

    桑矜回到自己庭院,瞧佩儿坐在那里吃糖,她往婢女身后一站,吓了佩儿一跳。

    桑矜从散在桌上的诸多糖块中挑了一个,塞入嘴里。

    “我累了,要先睡会,这期间谁来了也不要打扰我。”

    “知道了姑娘。”

    “哦对了,将这个帮我洗了。”

    她从身上拿出自己贴身的帕子,又进屋将昨夜换下的衣裙,都扔给佩儿。

    佩儿抱着这些脏衣,在院中架了水盆,准备干活。

    “咦?”

    小婢子看到桑矜的亵衣似被什么大力扯过一样,不成样子。

    这亵衣是她无意塞进去的,也忘了扔,就这样给了佩儿。

    婢子盯着亵衣看了很久,不明白桑矜这是做什么能将贴身的衣服弄成这样。

    佩儿一时又去翻找其他衣物,发现还有桑矜穿的裙子,在裙边有一些奇怪脏污。

    瞧着…就像被牛乳泼上去一般。

    日暮时分,顾决回府。

    梅酿忙前忙后,顾决沉默寡言,看上去情志不高。

    梅酿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莫名的燥烦,她坐在顾决身边问:“是不是我小弟那边让夫君心烦?”

    顾决这才抬头看她。

    放下筷子,顾决说:“你抽空去看一眼他吧。”

    这话说的突然,惹梅酿心口一坠,“难道连夫君也不能帮小弟?”

    顾决:“我本可以帮他,只是今日堂审又来了状告的人,那些人呈的证据不好脱身。”

    话落,梅酿眼眶湿润。

    犹豫再三,她跪地去求顾决:“夫君,我就只这一个小弟,他是平时胡闹了些,但他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请夫君您救救他。”

    顾决去扶梅酿。

    温情的拉她手,“我知道,在我未来之前父亲也早都叮嘱过,临安公府的忙我侯府肯定会帮,这案子现在还没结案,我让你去见他,也没有说永别的意思。”

    “夫君……”

    “你身为他长姐,去见一面正常,明日便去,多劝劝他。”

    顾决嘴上这么说,面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眼中凌厉冰冷,对梅酿也没有很深的情感。

    梅酿心里难受,情绪上涌趴在顾决怀中哭。

    梅酿答应顾决,会立刻去看梅林。

    而桑矜这边,被救下的绣娘来她庭院感谢。

    桑矜瞧着绣娘做的绣活感叹,“姐姐做的真好,难怪兄长会夸赞。正好我近来缺个帕子,不知姐姐能否也为我绣个?”

    绣娘垂头,“要不是姑娘为奴婢说清,奴婢早就被赶出府。姑娘想要什么,奴婢都可以帮您绣。”

    桑矜一听,笑了眉眼,招绣娘靠近,她与她说着悄悄话。

    绣娘跪地仰头,问:“姑娘想要什么帕子,可将绣样画给我。”

    桑矜笑了笑。

    “我这个帕子呢,正面想要两株并蒂莲,绣线尽量走的缠绕些。至于这反面,我近来喜欢那养在湖里的鸳鸯,姐姐便帮我绣上两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