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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太子梦是个大凶

    桑矜的模样,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她显然是受到超强的刺激,整个人已很疯癫,身子抖的厉害,张开的手不知要放在何处,只任梅酿压在她身上。

    情势紧急,顾决似也被惊到,没有立刻说话。

    温竹喊了声:“世子?!”

    顾决方才回神。

    翻身下马,他没吩咐温竹,而是亲自去扶,温竹紧随其后,还有其他奴仆们都吓的惨白了脸,想上前帮忙又不敢靠近。

    苍姑姑从前向后跑来,看到这一幕,也惊了。

    桑矜又哭又喊,语无伦次。顾决蹲身去碰梅酿,将人翻过,眸光向着她身上某处看去——

    梅酿的腹部有一个口子,流了很多血,而在她手边还有一个染满血的匕首。

    顾决瞥了眼桑矜。

    同样,她的腹部也有一个口子,看不出深浅,血肆意的流。

    温竹一碰桑矜,被她受刺激的大喊,不让人碰。

    温竹看顾决,男人压下神色抬手碰了碰她,低沉的音似带着安抚:“桑矜…清醒过来。”

    桑矜听了他的声,眼眸的颜色方慢慢恢复正常,一双怜悯的眼看向他,片刻,她大哭地喊:“兄长…兄长……”

    她这样,将人的心都弄碎了。

    “发生了什么?”顾决缓缓问,桑矜依赖地看他,半晌抬手指了张雪燃:“刚才…她不知怎么就从车里的箱子出来…她…她疯了…拿了匕首便朝嫂嫂刺去…我慌了,便扑身上去夺…可还是没阻止她,她和嫂嫂搅缠在一起…我也上去夺她的利器,也不知怎么,车子倒了…我们三人便都向一边倾斜——”

    桑矜试图用手捂头,五根手指却颤抖不已,她看见满手的血,又是吓的大叫一声。

    她不停摇头,“不是我,我没有杀她,太乱了,车子倒下的那刻太乱了,她刺了我一下,我好疼啊,好疼啊兄长!”

    顾决听她几乎没什么逻辑的话,便知在她未清醒前问什么都不行。

    他抚上梅酿脖颈,摸了她颈部动脉,同温竹说:“还有救,暂时先找地方停下。”

    温竹点头。

    所幸的是一行人并未出阆州城,梅酿瞧着只是腹部中伤,应是没事。

    桑矜的伤比她轻些。

    顾决抱起梅酿,毫不耽误将人先往城中送。

    桑矜抬起了头。

    人群中她看见一言不发的苍姑姑,双眼脆弱又破碎,好似看一个死人。

    苍姑姑被桑矜那个目光…彻底惊到。

    顾决一行人全都来到离城楼最近的一家驿馆,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看伤,梅酿被安置在驿馆最大最雅致的房间,顾决一直守着。

    桑矜捂着肚子伤口,看所有下人都为她一人服务。

    她身边没人管。

    只有佩儿急匆匆地跑来,扶她往一间窄小的房走,很是在意:“姑娘…你都受伤了怎么还站在这里?你不知你在流血吗?天哪,你瞧瞧,你这一身的脏。”

    桑矜随她慢慢走。

    此时,张雪燃的尸体被人抬进来,温竹喊了声顾决,问他如何处理。

    比起梅酿和她,张雪燃要倒霉的多,一击入心脏,便是想救也救不了。

    桑矜回头看顾决。

    男人脸色铁青,凝着张雪燃好半晌不说一个字,似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她。

    的确为难。

    张雪燃之于顾决,是即使将她关在暗室也决不能有一点闪失的吉瑞。她人不贵重,命格却极为贵重。

    想想顾决都能为了她而不惜让桑矜以血供养她的隐病,这样的人最后这个下场,这在风水堪舆上来说,是为大凶。

    若将张雪燃比喻为顾决能成为太子的吉卦,而今这卦象破了,不仅破了,还沾染了血光之灾,还是不知怎么被人刺死的。

    桑矜心里在笑,顾决,你苦苦维系的吉祥物要反噬你了!

    她静静观察他那张脸。

    男人低声问:“当真死透了?”

    温竹点点头:“属下检查过,那匕首入的很深,心脉破了。世子你看,张娘子是埋了还是……”

    “烧了吧。”

    顾决缓缓吐出几个字。

    疲惫地摁了摁眉心,他将转身,张暨的声音又从外传来,孩子跑的急快,大声叫喊:“娘!娘亲!”

    顾决顿时发了火,张暨还未靠近就被顾决吼了:“人呢?!一个孩子都看不住!”

    瞬间便有其他仆人将张暨抱走。

    张暨只看到张雪燃一尾衣角,在仆人身上哭闹捶打,又双目含恨地对顾决喊:“是你!是你害了我娘亲!我要为她报仇,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一个孩子的言论,没人会当真。

    顾决隔空射过目光,看到桑矜。

    眉目紧拧,“她怎么还在这里?都没人给她治伤吗?!”

    温竹:“世子,大夫们都在夫人房中,表姑娘这里…恐怕没顾的上。”

    顾决:“满城就这几个大夫?!不够再出去寻!”

    男人火气盛人。

    佩儿赶忙扶她走,生怕走的慢些被惩罚。

    桑矜刚入房间,便随手推开房中窗子,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外面一切。

    没多长时间,一大夫进来为她看伤。

    撩开衣裳,大夫瞧她腹部仅仅是个很小的口子,嘟囔了一句:“奇了,怎么流这么多血……”

    “大夫,你帮我简单包扎一下便好,还是我嫂嫂那里重要。”

    “好,姑娘您放心,夫人那边也已稳定伤势,她那个比你这个严重,不过也幸运,没刺到什么重要部位。”

    “那便好,我就放心了。”

    桑矜轻轻道。

    她腰间这个本就不重,说起方才到底在车中发生了什么,要从张雪燃攥着匕首朝她刺去来谈。

    十几日前,桑矜找了香儿,恐吓了她,从她口中套出苍姑姑要做什么。

    这老妇人是想做一件意外事在顾决走的这天让桑矜死于意外。

    但毕竟桑矜问的早,香儿说,具体什么事,苍姑姑还没想好。

    不过,却是提前交给她一个匕首,说让她找个人,能妥帖办这事的。

    桑矜当时听后就想到——她可以将计就计,替苍姑姑想好具体怎么杀她。

    她命佩儿交给香儿,让她换的第一个物件便是那把匕首,桑矜交给香儿的这个,将把可以随意伸缩的匕首。

    有两个机关,其一能让匕首变硬,其二能让刃头退却。

    而她还让香儿换了另一个物件,便是今日突然爆掉的车轮轴承。

    梅酿坐哪辆车都是府中事先准备好,香儿得苍姑姑信任,趁着没人之时检查检查,换个小零件很快。

    当小婢做完这两件事,便到了最重要的一环,也是能引苍姑姑入局的一环。

    带她去暗室,见张雪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