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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姚氏站在门口看着金玉远远离去的背影,越想越伤心,不时的用手擦眼泪。

    金米粒想,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儿,自己回去的话,感觉不太好。

    “娘……娘……二……二姐回去了,我们回去吧?”

    金姚氏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粒啊,我怎么感觉你好了以后,多了一个结巴的毛病?”

    她哪是真的结巴!

    仅仅是因为自己以前没有亲人,一时之间喊不出这么亲密的称呼而已。

    她必须说出一个一劳永逸的理由,省得她以后再起疑心。

    “娘……娘……"

    金米粒意识到自己正在结巴,顿了一下,心虚的用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皮肤,有力的说道:“娘,老实跟您说,我从井里被救起来、死里逃生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您看,您是我娘,叫金姚氏,是您在我被救起来以后告诉我的;

    刚刚走的那个人是我二姐,也是因为您说了‘肯定是你二姐来了’这句话,我才顺着您的话,叫她二姐,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金米粒将她的失忆顺理成章的归咎到午饭后的那场意外上。

    听完金米粒的话,金姚氏张大嘴巴,愣在原地:自己的三闺女脑袋变好以后,说话利索,思路清晰。

    谁能想到今天之前,她还是个傻子。

    金姚氏咬着手指头思考半天,最后挤出一句:“忘了就忘了,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一点一点提醒你。”

    她怕自己一下说得太多,金米粒接受不了,又变回傻子就糟糕了。

    金姚氏回去以后,从背篓里拿出一捆蔫了吧唧的野菜,用一把缺口的菜刀,在地上将野菜切成小段。

    金米粒无事可做,跟在金姚氏身后。

    金姚氏把切好的野菜捧到一个竹子编成的小笼子里。

    金米粒凑近一看,有且仅有一只鸡在里面。

    “我们的日子全靠这只母鸡支撑着,它也真是心善,我给它喂的都是野菜,它却还能两天一个鸡蛋的下给我们,真是难为她了。

    等以后日子过好了,我们得弄些好的让它补补。”

    金米粒无语,到底是鸡心善还是你心善,居然会对一只鸡感恩。

    金米粒对着眼前的鸡流口水,这只鸡的体型不错,如果做成烤鸡,撒上盐巴、辣椒面应该很好吃。

    但也只敢流流口水,这是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的家庭唯一的一只鸡,想想就知道它有多重要,金米粒不敢动。

    天空的颜色一点浓重起来,有的人家早早的就点上油灯……

    古代人没有夜生活,金姚氏说点灯费油。

    天黑下来以后,金米粒早早上了床。

    作为新时代的程序员,金米粒从毕业工作以后就再没有睡这么早过。

    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睛却是睁着,难以入睡。

    身上的饥饿感也让她的头脑异常清醒:温饱问题迫在眉睫,不能一味地想着要放空和享福,继续这样下去,迟早得饿死。

    这个时代,干什么能发家致富?

    养鸡养猪?栽田种地……

    所有的事情,需要的是本金。

    去哪里可以赚到本金,家里可是一个铜板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金米粒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隔壁邻居家的大公鸡就开始打鸣:喔喔喔喔!

    金米粒一个翻身,换个姿势,把被子夹在两个小腿之间,继续蒙头大睡。

    第一天,就让她先睡个够,有事以后再说。

    金姚氏早早的就起床,她冲着门口伸个大大的懒腰,抬脚踢了一下瘫睡在门口的金南博。

    她这次真的是很生金南博的气,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淹死自己的女儿啊,人家说“虎毒不食子”!

    他竟然心肠如此狠毒,既然爱喝酒,愿意在哪睡就在哪睡,懒得服侍他!

    抬起发黑的木盆沿着小路去到房子旁边的小溪,打算把昨天母女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院子里面虽然有井,但是要费力打上来。

    她要趁早洗干净,用中午的太阳把它们晒干。

    她们一共就两套衣服,晒不干就没有替换的干净衣服。

    金姚氏洗完衣服回来后,金南博还保持着一样的姿势躺在门口,金米粒也还在睡。

    抬头看看天空,湛蓝湛蓝的、万里无云,应该是个好天气。

    田里的稻谷,好几天没有放水灌溉了。

    她提着篮子出门,走路的时候,扶着腰,慢腾腾的,昨天一着急,不知道扯到哪里了,今早睡起来腰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田里的稻谷,大部分都垂着头,再过十几天,就到了收成的时候。

    金姚氏蹲在田埂上,手里捧着沉甸甸的麦穗,心里笑开了花。

    她想着只要能顺利收下这块粮食,今年他们一家三口的粮食就不用愁了,即使没菜没肉也不会饿肚子。

    今天家里没有米了,昨天的小米是最后仅剩的。

    她一边放水一边巡视着周围的田埂,要多摘一些野菜回去煮着吃。

    去年,庄稼收成不太好,几乎所有人家都只能混个温饱,勉强维持到秋收,没有谁家的碗里能比别人家多一块肉。

    很多人家境况稍微好点的,能买上些菜籽,撒些菜苗在自家地里,艰难度日。

    金米粒家就不同了,她家只能吃野菜,因为她娘辛苦帮人洗衣服、攒下的鸡蛋卖的钱都被他爹拿去买了酒。

    有时候大闺女也会送一些小菜过来,可都不多,毕竟她家中还有三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

    金姚氏想着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稻田里的水灌满后, 金姚氏的篮子也满了,她拎着篮子往家走去。

    一回到家,门口的位置空了,金南博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去。

    金姚氏去推金米粒的门,纹丝不动。

    金姚氏:看来是还在睡,昨天被折腾惨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吧。

    来到院子里,她把野菜挑挑拣拣,从井里打起水来洗干净。

    家里面没有油,她将水煮沸,把野菜放进去,焯水三秒钟去掉苦味,又把野菜捞出来,重新烧水煮熟。

    金姚氏把手在衣服上干净,重新来到金米粒防门口:“粒啊!粒啊!”

    金米粒隐约听见有人叫她,她答应一声“哎”!

    “吃饭了!”

    一听吃饭,金米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做起来:“哎,好的,我马上来!”

    古人的衣服真是麻烦,金米粒和第一次穿一样,又鼓捣了半天。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两个小碗,一大盆绿油油的菜,金米粒又开始咽口水,本来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饱。

    金米粒拿起汤匙,给金姚氏盛了一碗,又连汤带渣给自己盛了一碗。

    金姚氏颤抖着过碗,眼睛又开始红了:三闺女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金米粒无奈:老太婆也真是,这么点事就感动成这样,以后她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上一世,她没有娘,没体会过母爱,只有羡慕。

    这一世,金姚氏是她的娘,还处处疼爱她,她金米粒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娘,这是什么菜,清甜清甜的?”

    金姚氏叹一口气:“就是点野菜,从田埂上摘回来的,听说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以前我们口舌生疮,爹娘就挖回来汤喝,还真有用。”

    “很好吃啊!”

    “好吃就多盛些。”

    这闺女也是,野菜都说好吃,肯定是饿极了才会这么觉得野菜好吃,金姚氏盛满一大勺放进金米粒碗里……

    “娘,饭呢?”

    “呃,没饭了……”

    是的,昨天金姚氏就提起过,昨晚的小米粥是最后的一点粮食,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娘……这菜……叫什么名字?”金米粒没话找话,缓和一下气氛。

    “不知道,好像没什么名字,田埂上都是,以前我娘经常带着我去摘回来煮着吃、凉拌着吃。”

    “哦……”